一个近在眼前,知我信我,苏家美人长情相邀,我呀,又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说到这里,沈秋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至于那位林菀冬掌门,是个可敬的人,她把一生都献给了宗门,无私的很,但她自己断情绝爱,搞得自己孤苦一生。
在我看来,却大可不必。
一个宗门,要一个女子如此奉献,却还没点长进,这宗门啊,不要也罢。
若是将来,林慧音也成那样,就太可怜了。
你知不知道,瑶琴,那位掌门,还想让我上门去当赘婿呢。”
这话听得瑶琴轻笑一声。
她挽着沈秋的脖子,低声说:
“大好男儿,怎能卑躬屈膝,去做上门赘婿呢。
那林掌门,还真是不识人心的很。”
这话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又有一丝替沈秋抱不平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我苏瑶琴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卑微到那个地步?
“你也是不识江湖事啊。”
沈秋抱着瑶琴,落在河洛帮总坛外,他放开瑶琴纤腰,整了整衣服,笑着对瑶琴说:
“若是三年前的我,学武无门,又看不到个前程光景,林掌门如此盛情,说不定我就动心了。”
“但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你了。”
瑶琴伸出手,帮沈秋整了整头发,她握着美人扇,大眼睛中带着笑意,轻声说:
“你已非池中物,鱼跃龙门,翱翔万里江湖,以后只会越来越好,那林掌门错过这一次,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却是便宜了我这苏州小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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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雷诗音惊呼一声,从床铺上坐起身来。
丫头脸上已尽是汗水,脸颊惨白,呼吸急促,显然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她头发散乱,茫然的环顾四周。
自昨晚送浪僧离开之后,就好像迷迷糊糊的过到了今日,她只能依稀记得,是青青和玄鱼,将她送回了房间,又陪了她大半夜。
直到哭的精疲力竭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爹爹惨烈的样子,在梦中能看到那燃起的火,还有浴血的爹爹和浪叔背对着背,在看不清的浓烟中对敌。
自己一个劲的呼唤着爹爹的名字,但就是没办法让爹爹看过来。
她又像是被锁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和浪叔在大笑中共赴黄泉。
那场面,一遍一遍的从雷诗音脑海中翻来覆去,爹爹被那些贼人砍断了腿,刺瞎了眼睛,地面上尽是鲜血,粘稠的就如湖水一样,晃动之间,就好像要将一切都淹没掉。
大小姐低下头,枕边已尽是泪渍。
她是睡了一晚,哭了一晚。
但爹爹已经走了。
浪叔也走了。
他们为了护住自己,护住洛阳,死在了昨夜,一切就都像是一场梦。
就好像自己闭着眼睛睡上一觉,只要能忍住梦魇侵袭,待自己再睁开眼睛时,就又会看到爹爹在不远处抽着水烟,笑呵呵的等待自己的样子。
浪叔似还在和爹爹斗嘴。
他们两就是那样,开着恶劣的玩笑,彼此反目成仇过,但遇到大事,还是会本能的相信彼此。
他们到死都是兄弟。
可是,这不是梦,自己睁开眼时,并没有看到爹爹和浪叔。
他们真的离开了。
于是世间就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再无依靠。就像是水中浮萍,没了根。
也没了家。
想及此,雷诗音心中升起一阵惶恐,就好像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她想着向漫天神佛祈求,让一切都回到昨日,自己还有太多的话,没来得及告诉爹爹,自己还有太多的感谢,没来得及说给浪叔。
可惜,没什么神佛能回应她的祈祷。
“铛”
琴声响起。
在窗外,那声音自窗外传来,打断了雷诗音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她就像是梦入方醒一般,踉跄着脚步,从床铺上站起身来,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又受此心神冲击,本意是虚弱至极,她扶着桌子,走到窗户边。
她向外看去。
这里是自己的院子,院中还有花朵在阳光下开放,青青和玄鱼正坐在院中亭台上,青青在抚琴,玄鱼在倾听。
她们也很累了,她们陪了自己一整晚。
“青青,玄鱼...”
在努力的推开窗户那一瞬,有风吹入房中,吹的雷诗音长发飘荡,她看着那花园亭台边的两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自己一直羡慕青青那么独立,自己和她相比,就像是温室里的花,青青则像是活在阳光下的小树,风吹雨打也没能让她折腰。
在沈秋哥哥那颗更大的树的护持下,青青在茁壮的成长,自命数的不幸中汲取养料,快快乐乐的成长着。
她也经历过师父死去,她也送别过人生中的长辈。
就如自己这般。
但她熬过去了,那些苦难没有击倒她。
玄鱼和青青一样,从小无父无母,在桐棠巫女的庇护下长大成人,巫女从不约束玄鱼,却也不惯着她,让她养成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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