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青没有隐瞒,点头说:
“三百年前,村子内乱后,人丁不兴,待到父母因病去世后,村子里只剩下了一些老者。长辈们唯恐他们去后,我一人独居,遭遇凶险。
便将所有的功力,都以灌顶之术,传给了我。”
“怪不得。”
沈秋心下了然,他说:
“你武艺通天,在这江湖里,也是绝顶高手,世间能稳胜你的武者,应当不过张莫邪,纯阳子两人,用了圣火的阳桃算半个。
那从未露过面的蓬莱道君,也算半个。
但纸面看起来厉害,却不能转化为战力,阿青姑娘从小居于山中,少与人动武,作战经验,怕连青青玄鱼都不如。
沈某过些时日,也要出山去做些事情,那这些时日里,就请阿青姑娘,也闯一闯我这‘通天武境’。”
他弹了弹手腕下的剑玉,对眼前阿青说:
“但有一条,你纵使打得过那些幻影,也不能取它们的武学精要,沈某留着这些长辈强者的幻影,以后还有大用呢。”
“那个梦境吗?”
阿青歪了歪脑袋,她抚摸着顺滑长发,说:
“确实挺有意思的,好吧,那我从明日起,便来闯一闯你这‘仙家秘境’。”
从阿青的竹楼里出来,已是下午时分了。
沈秋将落月琴和百鸟朝凤枪,放回屋子里,又把天机无常带在手上,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让瑶琴继续用落月琴。
那宝琴里的灵韵已经复苏,若是行转生夺舍,怕有不妙。
他把这事给瑶琴说了说,瑶琴在愕然之余,却并不担心。
她双手捧着落月琴,对沈秋说:
“我听夫君所言,那常曦仙子,在千年前宁愿身死道消,也不做夺舍恶事,颇有范仙家风度,夫君也说,琴中残响灵韵中毫无执念,平和非常。
仙子千年前,在面对绝境时,都不做恶事,千年之后留下的灵韵,也必是良善。
夫君不必担心。”
说到这里,瑶琴莞尔一笑,她抚摸着琴弦,说:
“怪不得妾身每次运琴时,都有隐隐感觉,就好似琴中还有人,在用心听妾身的琴曲,原来那感觉不是错的。
常曦仙子在听呢。
妾身与她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以琴声相合,也算是跨越千年,乃知心之交,夫君不要担心了,这琴艺之事,最讲究心境淡雅。
能成琴曲大家,必然都不会是心有恶念之人。”
“你这说法太理想化了。”
沈秋伸手,在瑶琴鼻梁上弹了弹,他说:
“沈兰不也善琴曲,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自称妖女呢。”
“但沈兰虽做了错事,现在不也恢复过来了吗?”
瑶琴轻声一笑,靠在沈秋肩膀,她说:
“你就不要多想了,妾身天生琴心,能感受到宝琴中心意,我有把握的,再说,没了落月琴,妾身又要变成夫君的累赘了。”
“别胡说。”
沈秋挽着瑶琴肩膀,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天机无常拳套中的那股平和之意,他说: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你是支柱,是你支撑着我一路向前,不只是你,还有青青他们,你们都是支柱,让我负重而行。
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嗯。”
瑶琴轻声应了一句。
她抱着自家夫君,两人就在这浣溪村的古屋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柱香之后,青青丫头的喊声,在屋子外响起,还有张岚和小铁交谈的声音。
那惜花公子,似乎是在嘲笑小铁,被一只猴子打的满脸清淤什么的。
沈秋将怀中睡熟的瑶琴抱起,放在床铺上,为她盖上被子,然后起身,走出门外。
他站在这古屋台阶上,负手而立,看着下方众人。
“有件事,我一直在说,一直想做,今日正是时候。”
张岚和小铁的目光,立刻转到沈秋身上。
和玄鱼叽叽喳喳的青青,也仰起头来,看着师兄。
“咱们几人,一路走来,已如兄弟姐妹,当初说好抱团走江湖,发下誓言,犹在昨日,咱们都履行了誓言,以后也要一起走到尽头。”
沈秋尝出了一口气。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说:
“我欲组建咱们自己的宗门,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忘川宗。
送那些在世老鬼,人间妖邪,过忘川河,饮孟婆汤,下去黄泉,不得解脱!
忘川宗立,荡尽邪魔。
我任门主,斩鬼诛仙。
张岚,搬山,还有远在太行的山鬼公孙愚,当为忘川引魂,明察善恶,平靖江湖。
花青,无剑,沈兰,当为黄泉执法,游走天下,惩戒不公,以剑除灵,拘魂夺魄。
吾妹青青,当为奈何桥上,彼岸持节,率忠良之辈,入乱世人间,再造郎朗乾坤。”
他停了停。
看着眼前三人,他说:
“山鬼那边不会拒绝,沈兰那边也早已谈妥,只待我得入天榜,诛去东灵之日,便将忘川宗的名头,传遍天下。
搬山,张岚,青青,你等三人,可愿入我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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