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木床上,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还维持着交合的姿态,男女舒爽的表情栩栩如生。
但两人身上,却已覆盖了一层厚重冰块。
就像是最精致的冰雕一般。
“哈哈哈哈”
校尉抓着胡须,哈哈大笑,他说:
“这位高手,还当真是个妙人。”
眼见长官发笑,周围憋得很辛苦的兵卒们,也纷纷笑的开怀,待众人品头论足一番后,校尉的目光,落在了房间另一侧。
在那里,一座寒气四溢的冰台上,盘坐着个五短身材,尖嘴猴腮,全身是血的老头子。
低着头,身上寒气包裹,如死了一般。
“还活着,但只剩一口气了。”
副官将一封信,递给校尉,轻声说:
“这是在这老头身边发现的。”
“嗯?”
校尉接过信来,刚要打开,却看到信上一行大字。
“李定国将军亲启。”
校尉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他确认了一下,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没有其他毒物之后,将信贴身放好,又看了一眼冰台上垂死的老头子。
他思索几息,挥了挥手。
“将他一起带走!
给他换衣服,用药。这老者应也是魔教中人,高手既留他一条命,想来,他的生死,应是由将军来裁定了。”
校尉一声令下,当即就有两个兵卒上前,顶着四溢寒气,将龟息垂死的杨北寒架起来。
也幸亏这七绝长老五短身材,兵卒架起他时,就如拖着个半大孩子,并不费力。
对于这外界的刺激反应,北寒长老已无法应答。
被抽取一魂一魄,让他也如外界的武者们一样,由自内而外的虚弱,针对心魂的攻击,是他亦无法豁免的。
若不是体内留有一口温和的通玄真气,护住心脉,经朔雪寒气如此摧残,这老头怕是撑不到天策军前来,就要身死道消。
看这情景,就知道,杨北寒输了。
与张莫邪一战,输了。
和人生前半段的无数次尝试一样。
这最后一次尝试,还是没能超脱那如向日葵般,追逐阳光的人生。
就如在日光之下的苍白剪影。
看似光鲜,却尽是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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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长安回返的小路上,黎明初显时,一头青驴拉着辆破车,慢悠悠的走着。
也不见有人挥动鞭子,驱使毛驴加快脚步。
不过有人别出心裁的,给毛驴头顶上顶了根棍子,在棍子前方绑了个胡萝卜。
在那头前不断摇晃的橙色胡萝卜的引诱下,青色毛驴就像是被画了大饼的工具人一样,干劲十足,尾巴摇的很欢,脚步也轻快。
一边发出得儿得儿的叫声,一边载着破车往前走。
只是驴儿并不知道,它跑的再快,也是吃不得那香甜的胡萝卜的。
狭小的车厢,在这糟糕的路况上颠来颠去,不过坐在马车里的两个人,却安之若素,丝毫没有被颠簸影响的感觉。
穿着白衣外衬黑纱外套的沈秋,稳坐在马车的椅子上。
在他身边,盘坐着一个陌生的人。
五心向天的姿态,似是在调动体内真气,温养着受创颇重的躯体,仔细去看,这人的四肢有明显的折断痕迹。
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还有被撕裂的痕迹。
这人...
赫然就是昨晚那个被沈秋十招秒杀的烈刀宗宗主。
但外表是。
内在就不一定了。
“宗主为何不取了那人性命?”
双眼紧闭的烈刀宗宗主,轻声问了句。
“杨北寒?”
沈秋反问到:
“为何要拿走他的性命?
老头子一生孤苦,无儿无女,已经很惨了,取走一魂一魄,已要了他大半条命,留着残躯,以后长做楚囚,终老于长安狱中,已经够惨了。”
“宗主仁厚。”
那人似是谄媚一般,回了句。
几息之后,他睁开眼睛,本是汉人的黑白瞳孔,竟如猫眼一眼,变了几次,瞳孔放大缩小,最后又变为灰蒙蒙的样子。
不正常。
“这具身体本还有些根骨天赋,可惜修了邪法,看似速成奇技,实则将人生未来的可能全投入这烈火燃烧一样的短暂辉煌中。”
他举起手臂,放在眼前看了看,颇为不屑的说:
“越是贪婪,越是短视。”
“无尘子道友这话说得好。”
沈秋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但随后话音一转,又说到:
“但若沈某从小和这烈刀宗主一样,生于魔教影响之下,从小耳濡目染,所见所闻都是这等牺牲未来,换取现在的事,那沈某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事,和人性无关。
就如道友这等有百两纹银可花的人,是理解不了手里只有二十两银子的人的想法的。”
以神魂入烈刀宗主这无主之躯的无尘子,也不知是真心认同,还是谄媚,迫是认可的点了点头,破车中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几息之后,无尘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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