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口,距离黄河入海口非常近,在残城十几里外,就有南国水师的军港。
当初东瀛倭人,就是从此处海岸登陆的,那军港被付之一炬,但码头还能使用,倭人的舰队,就停靠于此。
不过舰队上的鬼兵,也已随着溃败逃之夭夭。
这倒是省了真济和尚很多事情,他不必再到处寻找可以渡海的船只。
从此处驶入渤海湾,先渡海到达三韩,龙马国已有些援军武士在那里等候,双方汇合后,就可以走对马海峡,返回东瀛本土。
海上神风已经减弱太多,据说海峡那边的神风,已经快要消散了。
夕阳西下,在满目疮痍的军港中,一众人正在送别。
随着真济和尚来到齐鲁的僧人,只有十几名。
这点人。
肯定是不够开走一艘船的,因而,飞鸟也让护卫自己的几名鬼武上忍,随着和尚一起去,李报国也从附近,找了些逃走的船匠船工帮忙,这才勉强凑足了人手。
飞鸟已留了中土孩童的发型,也把那勾玉一样的眉角修了修。
不再像是东瀛贵人,与寻常孩童也再无区别,小小的人儿,握着真济大师的手,温声叮嘱到:
“此去波涛万里,大师务必珍重。”
“不妨事的。”
东瀛老僧身穿黑色僧袍,头戴斗笠。他对小君主说:
“老僧当初离走东瀛故土,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番在中土所见所闻,已解去我心中疑惑。
那战阵之上的光,也让我看到了我东瀛故土的希望。
国主不必忧心。
老僧此去,必召集仁人义士,为光复东瀛而战。
待国主回返故土时,也必有一支勤王之军,翘首以待。”
飞鸟抿了抿嘴,他仰起头,对老和尚说:
“大师且先回返,我...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会带着光复国家的力量,一起回去,把那人间地狱驱散,再造我东瀛河山!”
“好!”
真济和尚老怀甚慰。
此次行来中土,得见飞鸟,乃是意外之喜。
有源于高天原的血脉存世,光复东瀛,就不再是一句空话,飞鸟虽年幼,但他身上背负的,乃是东瀛传承千载的血脉荣光。
他就如一杆大旗,足以聚拢人心。
国土中那些已经彻底失望,任由自我堕落的武士剑圣们,也得以被重新聚起。
只要人民心中还有希望,只要他们这些人还敢继续战斗。
已成人间鬼蜮的东瀛,便还有光。
而飞鸟也在这短短时光中,飞速成熟起来,历经战争,让这小儿心中,也有了光复之念。
这就很好。
老和尚亲眼目睹东瀛陷落,又经历人间绝望,此时心火重燃。
一时间感怀激烈,眼眶都红了些。
“让诸位见笑了。”
真济和尚擦了擦眼睛。
在阳光下,这老僧对飞鸟身后一众人俯下身,学着中土武林的礼节,双手抱拳。
他说:
“老僧走后,还请诸位,多多护持飞鸟,贫僧在东瀛国土,也会为诸位义士勇者,祷告祈福。”
“大和尚,你放心去吧。”
穿着红裙的青青上前。
伸手放在流泪的飞鸟肩膀上,她说:
“我作为大姐,一定会照顾好我这小弟弟的。还有师兄在,飞鸟在中土就不会有危险,只是大和尚,你就带这么点人回去,不怕被那什么毛利大名抓住吗?”
“不会的。”
老和尚哈哈一笑。
手握佛珠,信心满满。
他拄着禅杖,回望了一眼身后碧波万里。
他说:
“毛利家虽然兵卒众多,但精锐之士,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
经此齐鲁一战,毛利家两万多精锐鬼兵,尽数葬身于此。
他家势力,已是大大衰弱,消息传回国内,其他四家大名,必起战火,吞并弱势。
那自称魔王的大名,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来抓捕老僧?”
这话说出,在场最知兵的李报国,顿时眼前一亮。
这身穿红甲的天策骁将接话说:
“莫非大师已有定计?此番回国,就要攻伐一城?”
“嗯。”
真济和尚点了点头。
他沉声说:
“我国国民,苦妖邪久矣。
上有蓬莱妖人,与五位大名坑壑一气,压制百姓,此番回国,便要借龙马武士之力,攻下一座城池。
重立我国正统。
那处城池,也将成为人间地狱中的第一缕光。就如诸位在齐鲁之地所行,让我国民亲眼看到,生而为人,不必畏惧妖邪。
那等恶鬼,也可以被用吾等手中双拳击溃!
就以御天大剑圣所言...”
真济老和尚看了一眼沈秋。
他轻声说:
“吾辈将铸出自己的神话,便不必祈求怪物的仁慈。只要希望所向,勇武之气不失。
便能聚人心,铸出坚城一座,为我东瀛万民,赢得喘息之地。”
“但蓬莱不会允许你们这么逍遥的。”
花青把玩着扇子,似是泼冷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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