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脚步一滞,猛地回头看向门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但当他借着屋外略显昏暗的烛火看清来人样貌时,还是不由得背脊发凉。
“你,你不是……”粗哑声音难掩震惊。
容久唇角微弯,笑意讥讽:“不是什么?不是应该在被禁足?”
黑衣人脚步一退,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淌落。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退往窗边的路便被一人封死——对方一袭青色劲装,手握绣春刀,身形挺拔,面容清秀。
正是九千岁的贴身侍卫之一,北镇抚使,浮寒。
见到他,方才还有些摇摆不定,不敢相信容久竟会出现在此的黑衣人顿时心沉谷底。
他面沉如水,从短暂的慌乱中冷静下来,看向容久:“你不是被禁足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此!此事若是被皇帝知道,便是欺君之罪!”
容久不慌不忙地踱步进来,睨了他一眼。
轻飘飘的目光扫过来,二人分明在同一高度,却无端让人觉得是在仰视他。
他始终衔着一点笑意,双眸却冷如寒潭:“本督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陛下如何安排,也不是你该过问的。”
气氛愈发紧绷,黑衣人心知自己逃走的机会不大,余光瞥了眼花麓,好似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
他冷笑道:“你枉顾圣意私自出府,还与贼人勾结,偷盗祭天大典所用凤冠!这桩桩件件,不论哪一件传出去,别说九千岁的位置,就连脑袋你都保不住!”
然而这番话并未如愿激起怒火与恐惧,反而只换来一声透露着厌倦无趣的叹息。
“你果然听不懂人话啊,罢了……一条狗而已,也不能奢望你长脑子,只是这样的话本督听过太多了,换点新鲜的吧。”像是嫌站得累了,容久索性当着他的面走到圆桌旁坐下。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侮辱,黑衣人虽没表现出愤怒,但周身杀意陡然暴涨,仿佛恨不得立即一刀砍掉他的脑袋。
见状,花麓暗戳戳地朝门口挪了挪。
两边他都惹不起,也不知道追月那混蛋溜到哪去了,为何会突然换成了东厂的人,但为防万一,他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比较好,毕竟小命要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晚被坑了的仇,他一定会讨回来的!
可还没等他顺利脱身,容久似笑非笑的目光就瞟了过来,并未停留太久,很快便重新转开,好像只是随意一瞥罢了。
但那眼神冷嗖嗖的,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安抚,唯有一点花麓确定无误,那就是对方在示意让他站着别动。
花麓:“……”
仗势欺人是吧?!
大不了,大不了……他不动就是了!
没再管他,容久抬眸看向黑衣人。
屋内并未点灯,只有门外洒进来的昏黄烛光落在靴边,清冷月光映在琥珀色瞳仁中,犹如挽弓搭箭上的一点寒芒
箭在弦上,尚未离弓,便已叫暴露在视野中的敌人心惊不已。
“你既这么在意本督是否有违圣旨,那你怎知,本督出现在此不是陛下授意的呢?”
黑衣人面巾下的嘴唇嗫嚅片刻,终究没有开口。
像是察觉到了事情失控的前兆,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静了须臾,容久笑意讥诮,眼中寒光乍现:“……还是说,派你来的人让你如此确定,本督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被戳中心事,黑衣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
纵然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但还是被紧盯着他的容久捕捉到了。
容久顿时了然:“原来如此……鸦青遭人灭口诏狱,凤冠于棠梨园中丢失,怎么想,这两件事都不可能是一个江湖宵小能办得到的,除非……谋划这一切的人本就是朝中之人,且对这两处的内部布防了如指掌。”
“你休要信口开河,凤冠分明就是你串通花麓偷的!”黑衣人粗声反驳。
“你有证据吗?”容久问。
黑衣人的目光倏地射向花麓,吓得对方浑身一抖,又往门边靠了靠,浑身都努力凸显一个意思——与我无关,报仇也别找我!
但黑衣人显然不这么想,他愤愤地瞪了花麓一眼,恶狠狠道:“他方才自己都承认偷了东西!”
“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容久轻笑出声:“你也说了,他是神偷花麓,他偷东西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门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花麓:“……”
虽然说得没错,但他怎么就是有一种被人骂了还没回过味儿来的感觉?
或许是被他的厚颜无耻堵得没了话说,又或许是懒得再废话,黑衣人手腕一转,反手执刀,准备殊死一搏。
容久看到他的动作一动未动,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派你来这里的人,应该是为了让你找回凤冠,顺便……灭口花麓吧?”
黑衣人没有回话,只是暗暗咬牙。
花麓则抽了抽嘴角,原来他是顺便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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