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陈明薇被陈朝华留下,柳氏便拉着沈兰措去房中说话。
帮忙将碗筷收拾出去后,偏厅中只剩下沈莺歌他们三人。
陈明薇看了眼他们,问道:“爹,你可是有事要问我?”
既然她已经猜到,陈朝华便也省去了开口的功夫,他朝沈莺歌略一颔首,示意她有话可以直说了。
沈莺歌从怀里掏出之前那张绘有乌鸦图案的纸,递了过去:“……您可有见过这个?”
接过纸张端详片刻,陈明薇摇头:“并未见过,是什么重要证物吗?”
得到这样的结果沈莺歌也并不意外,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沈阙把鸦青这支势力藏得这么深,他们能察觉已经实为不易。
不过,沈莺歌还是将他们查到的线索告知了对方,让她今后多加留意,若是遇到有这样刺青的人,也小心些。
沉吟片刻,陈明薇犹疑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陛下暗中培植的势力,所有与朝廷有关的机要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暂时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参与了所有的事,但就现在我们得知的消息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
见她若有所思,沈莺歌问:“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这次,陈明薇沉默的时间比方才更长些,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踟蹰良久,她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若当真如你所说……那有一件事,他们很有可能参与其中,只是——”
顿了下,她继续道:“只是此事牵涉甚广,如今更没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起,你若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只怕会引火烧身,危及性命。”
要按私心来说,她并不希望沈莺歌淌这潭浑水,二十余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希望能找回自己的女儿,如今她就在自己面前坐着,身为母亲,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可同样的,她也感念沈非愁当年对沈莺歌的救命之恩。
要是他还活着,她必会倾尽一切报答对方。
而且她看得出来,比起沈阙,沈非愁对沈莺歌来说才更像一个父亲,救命之恩在前,养育之恩在后,这样的恩情他们无以为报,又哪有理由劝沈莺歌放下杀父之仇?
沈非愁被害,鸦青牵涉其中,但凡有一丁点线索,沈莺歌都一定会拼尽全力地查下去。
她又怎能替她做主?
在陈明薇进退两难之时,一旁的陈朝华也反应了过来,像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他怔了下,倏然沉下眉目,面色肃然。
看到他们的反应,沈莺歌不禁有些着急:“我知道,跟鸦青有关的一定都不是小事,但也正因如此,若能从这里得到线索,我也算是掌握了先机,总比一头雾水地东奔西跑要强,万一引起他们警觉,那就更危险了!”
见二人有些动摇,她暗忖一瞬,和缓了语气:“你们放心,今日不管我们说了什么,只要出了右相府大门,便再与你们无关,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舜华!”陈明薇蓦地喝止出声。
她面色复杂,千百般情绪交织于心,犹如针扎般的疼,然而她却并无责怪之意,看向沈莺歌的目光满是痛惜。
“你的养父对你有恩,对我们又何尝不是?他遭人杀害,这仇定是要报的,”呼出胸口郁气,她强忍下眼中酸意:“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
听到这话,沈莺歌自知失言:“是我口不择言,我不是……”
陈明薇摆了摆手,继续道:“这些年我们从未出现,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也在情理之中,来日方长,我们不会逼你的,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她的语气近乎恳求,落到沈莺歌耳中也让心尖泛起一阵酸疼。
陈明薇说的没错,她确实还暂时接受不了这样关系的转变,但之所以说方才那些话,也并不只是因为这个。
要报仇的是她,要查下去的也是她,也正因为她在乎对自己好的人,所以才不希望他们牵扯进来。
能与陈朝华相认是个意外,现在要从这里得到线索,更是无奈之举。
若非没有办法,她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陈明薇欣慰地点了点头,以手帕沾去眼角湿意。
见状,陈朝华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头:“罢了罢了,反正你跟着那小子,这事迟早都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听到他的话,沈莺歌顿时愣了下。
“您是说……容久?”
一旁的陈明薇更为诧异:“这与他有何关系?我听他们说,你们似乎关系不和。”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沈莺歌开口:“实不相瞒,其实……那些都是我和他演给旁人看的,我们在晋陵时便已经约定了合作……”
她把之前的事简单向陈明薇复述了一遍,只是有意略过了感情的部分。
听完,陈明薇恍然:“原来如此……”
她轻笑道:“这一点怕是谁也没有想到,毕竟现在你与他同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本就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再加上陛下为了制衡他,必然会刻意偏重你,以他那性子,又怎会与你和平共处?”
陈朝华轻咳两声,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沈莺歌。
她赧然一笑,心虚似的别开目光。
为了揭过这一篇,她打岔道:“那您方才说的事是指什么?”
陈明薇收敛笑意:“你可听说过十年前的谋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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