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脚步一顿,略显僵硬地收回抬了一半的脚。
她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尴尬笑容,迎上众人投来的视线。
“……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事,本不想叨扰各位的。”
沈瑜打量了沈莺歌片刻,没看出她有何不寻常之处。
他迟疑道:“这位是……”
无奈,沈莺歌只好行礼:“锦衣卫小旗应歌,见过王爷王妃。”
沈瑜闻言,并未将一个区区从七品小旗放在眼里。
方才他也不过是见容久特意将此人留下,就顺口问了一句,而今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便不再多言。
沈莺歌一时间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却见容久走到尸体旁,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他意味不明道:“王爷有所不知,应歌在鲁阳郡王一案中出力颇多,机敏细致,观察入微,连本督都对他刮目相看,来锦衣卫短短几日便已是小旗,想必日后更是前途无量。”
不知怎的,容久虽是夸赞,但沈莺歌却偏从里头听出一丝不怀好意来。
沈瑜闻言,有些意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莺歌。
“哦?那这么说来,他应有探案之才了?”
“正是。”
容久眸光冷恹,眼角被寒风擦出一抹薄红,愈发显得诡魅疏离。
沈瑜思虑片刻,道:“好,既如此,那便将此事交给他吧,若他当真能查清真相,将真凶逮捕归案,本王也自会奏明陛下,为他加官封赏,这样既不必再让其他人兴师动众,也免得打草惊蛇,提督以为如何?”
容久看向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眼底划过一丝恶劣笑意。
“本督以为,甚好。”
沈莺歌心中不祥的预感被证实。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便已是板上钉钉。
事已至此,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担下这份差事。
“多谢王爷信任,小的必定不负所托。”
众人各自散去,锦衣卫也将尸身抬走,送去给仵作验尸。
沈莺歌追上准备离开的容久一行人,道:“督主,被害女子虽只是一个丫鬟,但她的主子却是左相府的戚小姐,而她的尸体又是在郡王府被发现,若要让我查办此案,恐会有诸多掣肘。”
容久脚步未停:“你有何想法?”
“……既然决定已下,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沈莺歌踌躇片刻,道:“那不知可否在查案这段时间内,赐我见机行事之权。”
容久脚步一顿,扬眉瞥她:“胆子不小,你可知能行便宜之权的,都是何人?”
沈莺歌面不改色道:“……钦差大臣。”
容久沉默不语。
跟在他身后的逐暖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而浮寒早已见怪不怪。
沈莺歌心知肚明,这一要求对她来说确实僭越,但如果不尽早提出,等到时完不成任务,罪名只会更大。
直到他们走出郡王府,容久才在马车前停下脚步。
“浮寒,将本督的腰牌给他。”
“督主?这……”
浮寒本已打定主意,再不会因沈莺歌的任何言行意外,却没想到,这次令他意外的人是容久。
片刻后,浮寒沉沉叹了口气,一脸麻木道:“……是。”
他将腰牌递给沈莺歌,又不放心地叮嘱。
“你可要保管好了,见腰牌如见督主,千万不能丢失,万一被心怀不轨之人捡去,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放心,我明白。”
容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沈莺歌转身回了郡王府。
后院客房内,戚姜在孔氏和沈瑶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情绪,只时不时抽泣一声。
几个丫鬟守在房门外,也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沈莺歌现在毕竟伪装着男儿身,暂时不便入内,只好先向丫鬟问话。
“你们谁是红珠?”
其中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丫鬟上前道:“回大人,是我。”
“你跟我来。”沈莺歌朝她招招手,走到一边。
红珠跟着她来到僻静处,有些忐忑地攥着衣角。
沈莺歌放轻声音:“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问几句话。”
红珠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最后一次见到碧盈,是什么时候?”沈莺歌问道。
红珠想了想,道:“约莫是在昨晚亥时之后。”
“你能确定吗?”
“能,因为小姐一般是在戌时四刻左右睡下,但她与沈小姐许久未见,聊了会子女儿家的闲话,便晚了些,沈小姐大概是在亥时前后离开的,昨日轮到我守夜,碧盈就先去休息了,再见到她便是……”
“发现尸体时,你在场吗?”
红珠听到“尸体”的字眼忍不住瑟缩了下:“在,今早小姐起来梳妆,碧盈就没来伺候,她随我一起侍奉小姐多年,一直老实本分,并不像会偷跑去躲懒的人,我们觉得奇怪,便出门去找。”
“后来又在路上碰到了沈小姐,她听说之后便与我们一同前往,找到花园时,是沈小姐的丫鬟最先发现假山后露出来一片裙角,我们过去后就看见……就看见碧盈浑身是血地倒在那里,再后来,王爷王妃和锦衣卫的诸位大人就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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