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将这尊濒临爆发的大佛拉到一边,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
“我本想自己一个人来的,是你说要跟着……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计较。”
容久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解释。”
拈花阁所在的风月街乃是雍景城内唯一不受宵禁约束的地方,这里汇集了所有秦楼楚馆以及赌坊,因此一入夜,风月街便成为了城内最热闹,往来客人最多的地方。
尽管拈花阁门前并无揽客的姑娘,但相邻的青楼却一个比一个热闹,莺歌燕语如源源不断的流水,不停地飘进两人耳中。
容久能做到面不改色,沈莺歌却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他们在拈花阁门前徘徊许久都没进去,更是有不少路过的客人投来打量的目光,甚至附近有几个在门前迎客的老鸨已经跃跃欲试地盯上了他们。
沈莺歌被那老鸨盯肥肉一般的眼神盯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试图说服容久:“督主,这里人多耳杂,要不我们进去再说?”
对方一个眼刀扫过来,她立刻道:“我这就解释。”
将这尊大佛往旁边的巷子里请了几步,她才道“昨日我曾去问过戚小姐,她说在碧盈遇害那晚,她曾见过一个白色长毛的身影,而之前雍景城内那起连环失踪案也曾有人亲眼目睹过一个同样的身影,他们口中的白毛我也已从失踪女子的家人手中取得。
也就是说,这两宗案件极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就算是有人模仿作案,那他们之间也一定有联系。
今日我们去找了当时见过白影的那个赌徒,据他所说,他不止看见了一道白影,还在对方出现时闻到了一股檀香。”
容久神色未变,鸦羽般的纤长睫毛低垂,遮掩了本就不甚明显的情绪。
碍于巷口外偶尔投来的各异目光,沈莺歌做贼似的往容久身边凑了凑。
她压低声音道:“而今早我派出去查访失踪女子家人的人回来说,这些姑娘在失踪前都曾去过同一个地方,也是我之前碰见督主你带王妃她们去过的,凤栖山普安寺。
不止如此,我还去看过碧盈的尸体,发现若是不熟悉的人,乍一看就会觉得她与沈瑶有几分相似,因此我怀疑,凶手很可能就是普安寺中的人,而碧盈之所以遇害,也正是因为她与沈瑶相像。”
沈莺歌说完也没瞧见容久有什么反应,即使对方消息灵通,这些事说不定他早已知晓,但既然让她解释,那就不会是多此一举。
更何况这事还有可能关系到皇亲国戚,他怎么也该有点其他情绪才对。
她又想起之前鲁阳郡王案时,虽然容久最后也抓了下毒的韩桐,但从她在郡王府偶遇容久时起,到最后结案,他似乎都是这样一副冷淡神色。
好像根本不在乎死的人是谁,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
只是为了一些不得不做的理由才勉为其难地出手。
沈莺歌想的入神,便停下了嘴里的话,直到发现容久在看她,这才继续道。
“所以,我就想试试引蛇出洞,明天我会带一个姑娘去普安寺,但……我在雍景城认识的姑娘不多,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就想来这里试试。”
温热呼吸在寒凉的空气中格外明显,她说话时仰着头,与容久靠得近了些,呼出的白气便洒在他的颈侧。
暖融融的,带着一点微凉的湿意。
他垂眸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浑然不觉的沈莺歌,原本想推开她的手稍一动,就又放下了。
算了,反正其他人也难得近身,宠物靠主人近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容久这样想着,却并未察觉他给对方画的那条线已退让了一步又一步,与当初留下她时的想法早已相去甚远。
他收拢视线,问道:“若本督今日没跟着你来,你准备怎么进去。”
只瞧见那清隽面容上扬起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沈莺歌从怀里掏出个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恰好之前南柯姑娘把她的名帖给我了,原本是打算利用名帖进了门,然后再找原先生帮忙的,不过既然督主你大驾光临,那前面的步骤就可以省……”
她话还未说完,手中一空,名帖便到了容久手里。
他打开名帖,视线扫过纸面上清秀的簪花小楷,意味不明道:“只听说她对你青睐有加,却不知连这花魁名帖都给你了。”
沈莺歌被他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气到,也顾不上什么身份有别,伸手就要去夺。
“那又如何,我们是朋友,她给我这个也只是方便我去拜访,与你何干!还我!”
容久却仗着身高腿长,两指夹住名帖举过头顶:“朋友?不尽然吧,依本督所知,拈花阁内姑娘小倌们的名帖可不是谁都能拿得到的,若平时有互相赏识的客人,当时便会带回房中,只有默许对方与自己长久往来时,才会将这名帖送出。”
他脚步轻踏,旋身躲过沈莺歌的动作。
“而这花魁南柯的名帖,至今……也只送出过这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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