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时,沈莺歌才重新醒过来。
她怔怔地望着床帐,努力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若是没记错,她应该是深入敌巢被悟尘绑走了,后来容久带人闯入,将她救出……
而最后的记忆也停留在容久抱着她的时候。
至于自己为何会躺到对方的床上,则完全没有头绪。
等等!
沈莺歌突然想起,之前醒来被那个姑娘扶着喝水时,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换过的!
这里又是容久的卧房,除了他本人,也没人敢把她安置在这,该不会……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越想越心惊,她咬牙撑起全身力气,摸索上自己的胸口。
包扎伤口的纱布之上,裹胸用的绷带正好好地缠着。
难道容久没发现?
不对,既然找人帮她治伤,就不可能发现不了她是女儿身,不管是哪个大夫,都不会冒着风险为她欺骗容久。
就在沈莺歌想得头疼时,云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合上门后朝沈莺歌走来。
“你醒啦?看你一脸纠结的样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莺歌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云岫坐到床边,安慰道:“你放心,隔墙无耳,没有那位千岁爷的命令,谁敢靠近这里啊,他今日进宫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沈莺歌抿紧唇瓣,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
思忖片刻,她还是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你是谁?”
云岫熟练地从药箱中取出几个瓶瓶罐罐,放在床边。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云岫啊,我们小时候还见过呢。”
“云,岫?”沈莺歌皱着眉,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忽地,她睁大双眼:“你是云岫?!”
直到这时,沈莺歌才从面前这张俏丽的脸庞上看出曾经熟悉的眉眼轮廓。
云岫毫不拘谨地坐在床边脚凳上,撑着下巴朝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全然不复面对其他人时的冷淡模样。
“想起来啦?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沈莺歌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云岫,已逝医仙莫怀问的嫡传弟子。
她从小跟随莫怀问学习医术,莫怀问去世后,将她托付给了沈莺歌的养父。
那时,云岫十五岁,沈莺歌十二岁。
后来云岫不甘居于安稳,只在山中待了两年,就提出离开,比起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医仙,她更想入世救人,于是养父便让她跟随手下的人离开了山中。
之后沈莺歌再也没见过她。
尘封的回忆匣子被打开,沈莺歌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容久请你来的?”
“请我?”云岫扬起下巴哼笑了声:“别说是他,就是皇帝请我,也请不到。”
“谨言慎行!”若不是动弹不得,沈莺歌恨不得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云岫却不以为意,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沈莺歌的衣衫,剪断包扎的纱布。
“我是跟着原先生来的。”
沈莺歌愈发疑惑:“原先生?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云岫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也不记得原先生了。”
看着沈莺歌一脸茫然的神情,云岫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傻啦?原先生可是你爹手下的人啊。”
原颜朱是养父手下的人?
沈莺歌呆愣地眨了眨眼,一时陷入沉思。
云岫正上着药,沈莺歌霍然一抖。
“嘶——”
“弄疼你了?!”云岫连忙问。
沈莺歌觉得自己这辈子的震惊都没有今日多。
她看向云岫,脸上一片空白:“原先生是,那个……胭脂鸠的原先生?”
知道她没事,云岫松了口气,重新开始上药:“对,他接我走的时候你们不是见过吗?”
“我就见过一面!”沈莺歌忿忿反驳:“这都过去七八年了!”
“好好好,你别激动。”云岫敷衍道。
沈莺歌任由她摆弄自己,思绪早已神游天外。
怪不得,第一次她和容久去拈花阁时,原颜朱就问过她,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当时她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是养父手下的人。
所以原颜朱应该在那次之后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难怪她去找他帮忙时,对方丝毫没有推辞。
云岫帮她重新包扎好,细致地拢好衣襟。
“那原先生也看出我的易容了?”沈莺歌问道。
她如今的样子较原本的容貌最少相差四五分,即使是熟悉的人,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更别说她和原颜朱已经这么多年未见。
云岫丢给她一个“你在说什么傻话”的眼神。
“你忘了原先生是做什么的了?你当初学易容看的那本《画骨》还是他写的呢。”
“哈?”沈莺歌缓缓张大了嘴巴。
当初她和云岫偷溜进养父的藏书阁,意外翻出了那本书,但她只对书名记忆深刻,至于是谁写的,只瞟了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画骨》与一般的易容术不同,并不是利用人皮面具之类的进行直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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