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出来的是个身形干瘦,面色蜡黄的男子,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对方面色不善,下意识有些害怕。
“就,就是在城里随便抓的,我想着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既然是最后一票,索性就……就挑了能卖个好价钱的。”
眼看中年大汉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干瘦男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中年大汉唾了一声,甩手把纸条扔到他身上。
“他妈的闯大祸了!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他没有再浪费时间,扭头朝其他人喝道:“都快点!快点!即刻开船!”
其他人听到命令,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扑通一声。
干瘦男子看着手里的纸条,双腿一软,坐在了甲板上。
他似是被无尽的恐慌包裹,喃喃道:“完了,完了……”
这声动静引来好几人的注目,但他们的视线并未在这里停留太久,便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
干瘦男子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膝行到中年大汉脚下,仿佛把对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她……”回想到纸条上面的内容,他不由得压低声音:“她是九公主啊,那,那现在怎么办?”
干瘦男子慌了神,一想到自己万一被官府抓到定然难逃一死,一个恶毒的想法便在他的脑海中冒了头。
他咬了下后槽牙,狠狠心道:“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去把她宰了,然后丢到河里毁尸灭迹!就算被追上他们也死无对证,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嘭!
一记毫不留情的窝心脚踹在了干瘦男子胸口,他登时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中年大汉横眉竖目,连着骂了一通脏话才堪堪止住火气。
见旁边有人朝这边望过来,他抬头骂道:“看什么看!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挨了骂的几人纷纷缩着脖颈装鹌鹑,尽量退到远一些的地方去了。
骂完了那边,中年大汉又瞪向面前的人:“说你蠢,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都已经开船了你还怕什么!”
干瘦男子的嘴唇动了动,嗫嚅道:“不是说有锦衣卫……我怕他们追上来。”
中年大汉冷笑一声,眼中划过精光:“别说他们现在连我们是谁,我们在哪都不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那个时候我们早就离开大雍了!可你要是半路扔一具尸体下去,你能保证不会被路过的其他船只看到吗?!到时候怎么办,你再去灭口?”
闻言,干瘦男子悻悻地闭上了嘴。
甲板下。
露白踩在一堆摞起来的麻袋上,努力把耳朵贴近甲板想要听清上面的动静。
麻袋堆旁边陆景仰着脑袋,轻声问道:“怎么样了?刚才那声吓了我一跳。”
露白在陆景的帮助下,从上面爬下来。
“听不太清,只听到他们说好像要离开大雍。”
其他孩子听到这话皆是一怔,有胆小的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不,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爹娘!”
露白赶忙上前安抚,冲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哭!难道你又想挨打吗?”
这些人牙子把他们看作买卖的货物,待遇自然不会很好,一日只有一餐不说,还动辄打骂,尤其是对哭闹的孩子更是毫无耐心。
那孩子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可是,我想回家……”
露白目光一动,仰头望向遮蔽天日的甲板。
她也只是个孩子,只不过是因为比其他人吃过更多的苦,又天性聪慧,这才一直表现得冷静一些。
可要说害怕恐慌,露白并不比他们少。
“既然被抓来了就认命吧,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露白循声望去,发现正是昨日最先跟他们说话的那个孩子。
那小男孩眼神麻木,衣服也破烂不堪,似乎在来这里之前便是无家可归的乞儿。
他蜷缩起小小的身子,环抱住自己双腿:“反正不过是从这里吃苦,变成了换一个地方吃苦,没什么区别。”
“不是的!”露白突然出声,双眸烁烁:“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陆景也出声附和道:“对没错!我爹娘一定不会放弃,他们一定回来找到我的,到时候我一定把你们一起带回去!”
正说着。旁边有个孩子突然发现了什么,喊道:“醒了醒了,你们快来看!她醒了!”
——
东厂。
沈莺歌听说沈阙将此事交给锦衣卫之后,便忙不迭地赶来东厂求见容久,想要将此事揽到自己手下。
本来醉西楼就只能在暗中调查,若是锦衣卫也参与进来,更会对他们形成许多掣肘,与其这样,不如沈莺歌自己也参与进来,说不定还能与原颜朱他们里应外合,尽快找到线索。
然而,当她把露白的事告知容久,以此为借口想要把办理此事的权力要过来时,却只听到容久漫不经心地抛出两个字。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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