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瞧,地上竟有个人晕倒在脚边。
她掏出火折子凑到对方面前看了看,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与被绑起来的那些人打扮差不多。
应该就是刚才那人牙子口中说的“老大”了。
沈莺歌喊来芷昔让她先把人带出去,自己则留在暗室中寻找有无其他线索。
如果这人真的是人牙子的老大,他为何会独自一人晕倒在这里?
沈莺歌边想边在暗室中翻找,可惜这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一眼便能看完,除此之外任凭她将被褥都翻了个底儿掉,也没找到其他东西。
“什么人!”
突然,外面响起压抑的低喝声,随后便是刀兵相接与拳拳到肉的闷响。
芷昔也带人从关着人牙子们的那间房中赶了出来。
雪白弧光划破苍茫夜色,眨眼间,数道身影就已纠缠在一起。
沈莺歌面色一凛,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抽出腰间软剑向外走去。
她带来的人皆身着夜行衣,面覆黑巾,而对方却好像有恃无恐,脸上没有做任何伪装遮挡。
因此,只一个照面,沈莺歌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是东厂的人!
其中有几个她在容久身边见过,是他的亲信。
他们没有穿锦衣卫的衣服,绣春刀也换成了普通腰刀。
这样是能瞒过大多数人,可像沈莺歌这样经常与锦衣卫打交道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知道东厂在查九公主的事,但容久不是刚刚才到霁城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沈莺歌飞身上前,挑开一名锦衣卫刺向芷昔的刀。
“芷昔,把人留给他们,我们先撤!”
“是!”
芷昔衔指打了声呼哨,胭脂鸩的人顿时攻势一收,不再与锦衣卫缠斗,且战且退,寻到机会便纵身一跃从船上跳下。
原本在岸上巡逻的士兵不知为何没了踪影,码头上透出一股诡异的寂静。
沈莺歌带着芷昔刚一落地,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还没等她细想,就被在岸上等候多时的其他锦衣卫堵了个正着。
他们似乎有意放走其他人,直到她们二人出现才从暗处现身。
已经逃离包围的胭脂鸩众人见沈莺歌被困,又转回来搭救,却被从船上追来的锦衣卫挡在了包围圈之外。
一时间,众人陷入混战。
眼看局面失去控制,芷昔横刀架住迎面劈下的寒光,低声道:“少楼主你先走!我们断后。”
沈莺歌没有说话,应付围攻的同时,余光扫过混战中的所有人。
这次原颜朱让她带在身边的都是胭脂鸩中的高手,只是他们平时毕竟是以探查情报为主,与人周旋,随机应变等能力都不差,可若是单论身手,还是比不上凌烽手下的人。
而锦衣卫这些人也不是草包,能在容久身边做事,功夫自然都是锦衣卫中拔尖的。
稍有不慎,芷昔等人就会落于下风,要是他们落入锦衣卫的手里……沈莺歌完全能够预见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潮湿的风带来淡淡血腥气,刀光在夜色中翻飞。
机会稍纵即逝,只犹豫了一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便横插进来,将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想得美!今日谁也别想跑!”
浮寒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并以一己之力打破了双方平衡。
见状,沈莺歌暗啧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运气向来不好,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事怎么每次都能让她赶上。
在这之前,沈莺歌并未见过浮寒全力出手的样子,直到现在对方直朝自己攻来,她不得不提刀抵挡,才发现他的身手比她想象中更好。
如果不是她最近的勤学苦练有所精进,只怕百招之内就会被逼出破绽。
另一边的芷昔见沈莺歌被浮寒缠上,想要抽身来帮忙,却被几个锦衣卫团团围住,有心无力,顿时急得手上出招都快了几分。
软剑如练如虹,沈莺歌手腕一抖,纤薄柔韧的剑身便缠上了迎面而来的钢刀。
内力顺剑锋淌下,似斫雪披霜,带来雪山之上终年不化的刺骨寒意。
浮寒登时瞳孔一缩,闪身后撤。
“不错啊,有两下子!”
话音未落,他便又挥刀逼近。
瞬息之间,两人手下已走过数十招,
刀刃与剑锋在黑夜里擦出银白火花,刹那星芒落入异色双瞳,熔金般的眼眸骤然亮了一瞬。
四周光线昏暗,方才浮寒一直未能看清与自己交手这人的面容,现在猝不及防撞上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势均力敌的交手中,哪怕只是片刻的迟疑都可能成为破绽。
沈莺歌掩在面巾下的唇角一勾,攻势陡然猛烈,如疾风骤雨一般向对方袭去。
只一个恍神,浮寒便暗道不妙。
这人是故意的!
可惜即使他的反应已足够快,还是错过了反扑的机会,只能节节败退。
瞅准机会,软剑在沈莺歌的掌心间旋了半圈,本应刺向对方的剑锋便换成了坚硬剑柄,她没留情,在浮寒手腕处的麻筋上狠狠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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