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留给她的思考时间并不多。
沈莺歌咬咬牙,决心赌一把,若是被琼姬发现了自己身份有异,那就只能撕破脸了。
想到这里,她故作妥协般叹了口气:“你不是担心有人会来找我的麻烦吗?其实……他们已经来过了。”
“什么?!”琼姬登时大惊失色。
沈莺歌坐在桌边,单手支着下巴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一丝狠意。
“不必担心,已经解决了,老娘还剁了那领头的人一只手呢。”
琼姬的注意力从床上被转移开,她快步走到桌前,面目凝重:“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她终于离开床边,沈莺歌暗暗松了口气。
暗忖片刻,最终选择将晚上的事掩去一部分告知对方,获得琼姬信任的同时,也算是打消了她对那滴血的怀疑。
两人的交谈悉数飘入床帐内。
方才琼姬只点了一盏烛台,照亮屋内都有些勉强,隔着厚重的床帐愈发透不进一丝光亮来,这让容久的眼睛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他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像一只蛰伏在阴影里的野兽,蓄势待发已久,却又因为突然出现的插曲,缓缓收敛了爪牙。
床榻间隐隐有女子身上的暗香浮动,轻柔地撩拨着人的心神。
被褥间上一个人留下的体温还未散尽,便渗入轻薄衣料,熨贴着他的皮肤。
容久忍不住蹙起眉头,他向来排斥与他人同塌而眠,就算是睡别人睡过的地方也一样。
而别人的体温对他来说更是犹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可这一次似乎有哪里不同。
除了心里有些不习惯外,身体似乎并未产生从前那样的排斥反应。
这是……巧合吗?
他的手刚放松下来落到身侧,小指就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冰凉的东西,容久心神一动,轻轻转动手腕探向被褥内侧。
另一边,沈莺歌已大概将晚上的事与琼姬说明了一遍。
“这些人当真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了,如今墨烛落入东厂之手,你这里也被他们找了过来……”
对方愤愤捶了下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茶盏中的茶水都被震出来一小片。
沈莺歌觑了眼对方的脸色,安抚般拍了拍她紧握的拳头,试探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会突然会被大雍的人追捕?”
琼姬又仰头喝了半杯水,迟疑半晌才道:“只是接了个任务罢了,没想到会这么棘手!早知如此……算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接了个任务,没有别的选择……
沈莺歌在心里琢磨了片刻,心道,难不成琼姬和墨烛是被逼的?
正想着,琼姬忽然又开了口。
“不过,今夜你用我的迷香逃过一劫,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她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不如这样,你收拾东西跟我走,我先带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等这阵子风声过去,我再送你回来。”
闻言,沈莺歌下意识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美目中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之色,与上次见面时的暗藏杀机与虚伪笑容截然不同。
确实是担忧好友受自己牵连时,应有的反应。
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据窅娘说,璇姬,琼姬和墨烛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不过璇姬比他们二人年长几岁,所以一直对他们处处关照,小时候饿的吃不起饭,她都会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干馍分一大半给他们吃。
有这样的情意在,说是生死患难也不为过。
后来璇姬与琼姬为求生路,一起进了青楼,璇姬善舞,琼姬善乐,只要她们二人登台献艺,便几乎场场爆满。
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消失许久的墨烛突然回来,与琼姬私下聊过一番后,二人就告别窅娘和璇姬离开了。
再之后,便有了一对神出鬼没,手段诡秘的杀手搭档在江湖中声名鹊起。
即使是这样,琼姬和墨烛也没忘记昔日的恩情,他们偶尔会带着大量的金银回到这里,也提出过为璇姬赎身,却被对方拒绝了。
踌躇了下,沈莺歌还是婉拒了:“不用了,他们来过一次什么都没找到,想必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对了,墨烛他……”
琼姬垂下眼帘,纤长睫羽后闪过一丝暗色。
她抬眸笑了笑,唇边弧度略显苦涩:“早在我们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就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是曝尸荒野,还是死在仇家的手里,都不足为奇。”
她站起身将新的琴弦塞进腰带,抱着琵琶重新披上斗篷。
“那我就先走了,今后……你多加保重。”
说完,琼姬深深地看了一眼“璇姬”的面容,敛去眼底暗涌,向窗边走去。
沈莺歌一边应付着对方,一边盘算着要怎么把她留下来,好不容易上钩的鱼,又怎能这么轻易就让人离开。
她刚打定主意准备出手,那边琼姬已经推开了窗。
正在这时,一道疾风从背后射来,擦着沈莺歌的耳畔掠过,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冲向琼姬背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