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原颜朱等人相认后,沈莺歌便一直想抽空回去看看,可惜锦衣卫作为皇帝亲卫,事务繁多,像这样能长时间休沐的机会实在可遇不可求。
现在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动身前,她派人先将露白那群孩子送回了雍景城,而后才带着其他人回到大雍。
一行人快马加鞭,约莫两日后,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了醉西楼所在的苍梧之岭。
这里地处深山,偏远避世,最近的村落都要翻过几座山头才能看到。
层层叠叠的山脉连绵起伏,山间云雾蔼蔼,飘缈如烟,构成了坚不可摧的天然屏障。
行至一片竹林外时,沈莺歌率先勒马停下。
“前面就要到落云林了,都先原地修整一下吧。”
众人收到命令,纷纷翻身下马。
为了行路方便,沈莺歌换上了一身女子骑装,颜色与款式都和之前原颜朱给她的那身类似,倒是省去了每日因穿什么而发愁的时间。
她将马拴好,走到竹林边向远处眺望。
从决定要回醉西楼的时候起,她的心情便一直雀跃不已,即使白日赶路很辛苦,但这两天晚上仍是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然而,大概是因为近乡情怯的缘故,当她真的站到这里,离家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竟有些迟疑。
当初她为了查明沈非愁遇害的真相,也为了调查自己的身世,瞒着所有人孤身离开。
那时从这里离开的心情和场景她仍记忆犹新。
如今时间一晃而过,她已经做到了锦衣卫百户,终于拥有了可以自由出入许多地方的权利,只是本不想把醉西楼的人牵扯进来的,却还是天不遂人愿。
竹林密密匝匝,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翠绿,但穿过这片竹林后,便能看到醉西楼了。
多年前,醉西楼之所以会选择在苍梧之岭中栖身,除了因为这里有着易守难攻的地势外,便是因为这片落云林十分适合用来布置阵法。
这阵法并非数十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相反,每隔三日,破阵的规律便会改变一次,而每隔三十日,关键的阵眼也会进行轮换。
因此,除非有熟悉其中关窍的人带路,不然外人即使跟踪到这里,也很难进入。
阵法既能防御,又能帮助外出归来的人甩掉身后跟着的尾巴,可谓是一举两得,也正是如此,才能保醉西楼这么多年都未受外敌侵扰。
云岫走到沈莺歌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在看什么?你不会忘了路怎么走吧?”她故作夸张地倒吸了口凉气,拍着对方肩膀道:“你可别指望我和原先生啊,我们也很多年没回来了,比你离开的时间还久,你要是实在没把握,就让原先生给他们传个信,派人出来接一下。”
听了这一番话,沈莺歌心里仅有的那点怯然也被打消了。
她笑着打趣道:“你会忘了回自己家的路吗?”
云岫拨弄了下额前碎发,别开视线:“我之前一直云游四方,走到哪住到哪,也就是这两年才跟着原先生在雍景城安定下来,哪儿来的什么家。”
闻言,沈莺歌默了一瞬。
她收敛起笑意,握上云岫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郑重道:“没关系,我说过的,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多年前是现在也是,不论你何时回来,这里都是我们的家。”
云岫看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眸底浮起一层雾气。
她扯开笑容,伸手在沈莺歌肩头捶了一拳,顺势遮掩过自己的情绪:“就你会说!我看,你要当真是个男子啊,就凭这张嘴,都指不定会惹得多少姑娘芳心萌动呢!”
沈莺歌一愣,半尴尬半心虚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尖:“哈哈,你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花心大萝卜,只不过真心当你是朋友,所以才这么说的。”
“你是什么样的人,小时候我就知道了,但别人就不一定了,”云岫一脸玩味地撇撇嘴角,凑到她身边怼了怼人侧腰,调侃道:“我都听原先生说了,你之前也当南柯是朋友,结果呢,害得人家姑娘动了心,你却喜欢上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大太……唔唔!”
“嘘!闭嘴!”
沈莺歌眼疾手快地捂住对方嘴巴,及时阻止了她口出狂言。
然而即使云岫的话没有说完,她还是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一想到南岐分别时容久的样子,分明有些狼狈,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红了脸颊。
云岫把她的手扒拉下来,瞥了眼对方绯红的双颊,摇头叹息:“啧啧,看看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一定要矜持!矜持懂吗?你太主动了,男人是不会珍惜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莺歌试图岔开话题。
得意地撩了下垂落在肩头的发丝,云岫扬起下巴:“这还用什么,你都快把心思写在脸上了,只不过你们去晋陵之前,我都以为你们已经有眉目了,结果出去一趟回来,还不如之前!你是有仇在身,不便言明,那他呢?不会也和你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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