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险些被这声音吓个趔趄,强自稳住心神,才颤颤巍巍跟在沈阙身后快步走了进去。
殿内已然乱作一团。
面对怀里不断呕血的沈蓁蓁,丽嫔哭得梨花带雨,见沈阙进来,她好似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陛下!陛下你看蓁蓁怎么了?是,是不是那药有问题?还是毒发了?怎么一直……一直吐血啊?”
她慌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沈阙将她从沈蓁蓁身边拉开,给老御医使了个眼色。
他搂着怀里惊慌失措的人,柔声安慰:“你先别急,让他看看再说。”
这时,吴启胜从殿外匆匆走进来,朝他拱手道:“陛下,贵妃娘娘和二殿下来了。”
看了眼正为沈蓁蓁把脉的老御医,沈阙没有说话。
倒是依偎在他怀里的丽嫔扯了扯他胸口的衣襟,哽咽着说:“陛下,蓁蓁出事这段日子戚姐姐经常来宽慰臣妾,她应该也是担心蓁蓁的情况……”
她眼睫上沾着泪,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沈阙心头一软。
轻叹了口气,他摆摆手:“让他们进来吧。”
没多久,吴启胜便带着二人来到了内殿。
行完礼后,戚怜月以余光不着痕迹地向搂着丽嫔的沈阙瞥了一眼,眼神暗了暗,半掩在袍袖下的葱白五指狠攥了手帕一把,复又松开。
她朝床上张望了一眼,关切道:“小九现在情况如何了?”
一听这话,刚止住哭泣的丽嫔又抽噎了起来。
好在老御医及时把完脉,来到阶下朝沈阙作了个揖:“陛下,九殿下的脉象已经平稳,方才吐出来的也都是黑血,只要把体内的毒血清完,就没有大碍了。”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一顿,丽嫔从沈阙怀中抬起头,连忙确认道:“当真?”
老御医擦了擦满脑门的汗,扯出个心有余悸的笑容:“回丽嫔娘娘的话,千真万确,臣稍后会为九殿下开一副益气补血的方子,每日按方服药,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便能完全恢复。”
这下,在场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待沈蓁蓁不再吐血,老御医又为其下了几针,状况平稳后,沈阙便命吴启胜随老御医回太医院抓药,顺便把那个为九公主解毒的大夫带来。
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总算过去。
沈潜趁机上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恭喜父皇,儿臣早就说九妹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这不,果然遇到了贵人,父皇也总算能不再日夜忧心九妹了。”
“是啊,”一旁的戚怜月帮腔道:“潜儿这几日也十分担忧小九,都来与臣妾念叨了好几回,恰逢刚才臣妾宫里的人去太医院抓药,听说小九的毒有救了,便连忙带着潜儿一同来看看。”
闻言,沈阙搂着丽嫔腰肢的手松了松,问道:“你身子有恙?怎么没人告诉朕?”
戚怜月后知后觉地掩了下唇,状似失言:“谢陛下挂怀,臣妾并无大碍,陛下已为小九忧虑多日,臣妾不想再让您烦心了。”
听到这话,沈阙眼中最后一抹冷意也渐渐消散。
他松开怀里的丽嫔,拍着对方的手轻声叮嘱了几句,丽嫔便让身边的侍婢扶着自己退去了偏殿。
等人走后,他才看向戚怜月。
自从得知沈潜在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沈阙就连她也一起冷落了许久,不过容久最近递上来的密信倒是为沈潜证明了清白,至少沈蓁蓁中毒一事确实不是对方授意刘思邈做的。
缓和了脸色,沈阙才道:“你有心了,近日朕有些忙,没顾得上去承乾宫看你,今晚备桌饭菜,朕想与你小酌两杯。”
闻言,戚怜月面色一喜,赶忙福身:“是,臣妾多谢陛下体恤。”
侍婢要为沈蓁蓁擦洗血迹,更换脏衣,人多不太方便,沈阙等人便退到了前殿。
几人刚一落座,外头跑进来个眼熟的小太监。
——正是吴启胜身边的小徒弟贵海。
“陛下,皇后娘娘和四皇子在殿外候着了。”
闻言,沈阙顿时皱起眉头:“他们来做什么?”
现在沈蓁蓁的情况刚稳定下来,戚怜月与沈潜都收到消息前来探望,陈明薇与沈兰措自然也是如此。
而沈阙这么说,不过是打心里不想见到对方罢了。
可偏偏陈明薇仍是明面上的后宫之主,她的父亲仍是前朝右相,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将人赶回去的道理。
沈阙深吸口气,点头道:“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陈明薇和沈兰措走进殿内,看到戚怜月与沈潜也在,均是一怔,好在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
几人互相行过礼后,神色都有些微妙。
陈明薇为皇后,她在场时自然应是她与沈阙同坐上位。
可戚怜月起身向她行完礼后就没挪地方,自顾自地站在沈阙身边为他斟茶,倒显得陈明薇像是个多余的。
沈潜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打了个转,茶杯遮掩了噙于嘴角的笑意,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沈兰措望向殿内的目光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但显然面前的场景更令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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