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徘徊在两人之间的视线打趣意味颇重,哪还有人听不懂到底在暗示些什么。
沈莺歌面露尴尬,连忙解释:“陛下误会了,臣与她真的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并无其他。”
“没错!我可是应哥哥最最最要好的妹妹!”玉烟也跟着附和。
哼,这样她就又能压过云岫一头了吧?
听到两人的话,沈阙一愣,有些诧异地笑了笑,倒也没再深究下去。
而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容久半遮半掩的目光一动,唇边笑意加深了几分。
这边沈阙正想着要给个什么封赏,一旁许久未说话的陈明薇却忽然开了口。
她纵使坐在下座,也丝毫不影响身为皇后的雍容气度,与沈阙脸上惯常的虚伪笑意不同,她笑容虽浅,只看着便叫人心生好感。
“果然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应百户侠道热肠,这位姑娘虽是女流之辈,但紧要关头能仗义出手,也实属不易。”
闻言,沈阙眉梢微挑:“怎么听皇后这意思,你与应卿认识?”
他私下与陈明薇没什么情分,但现在有其他人在场,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下。
倒是坐在皇后身边的沈兰措没想到她会为这二人说话,下意识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意欲阻止,陈明薇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她温婉一笑,稍一颔首:“回陛下,之前臣妾与淇儿出宫祈福时半路遇险,还好恰巧碰到了应百户,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们母子二人恐怕难逃一劫。”
即使已将那场被人刻意安排的刺杀一语带过,但落在有心人耳中,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沈阙与容久皆是面色微变,只是前者看向陈明薇,眼神晦暗难辨,后者则睨向了下头的沈莺歌,若有所思。
身为话题中心的沈莺歌也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她不卑不亢地笑了笑:“皇后娘娘言重了,确保陛下与各宫主子们的安危本就是臣的职责,您为一国之后,四皇子又是陛下血脉,臣若是见死不救那才要吃个失职之罪呢。”
听到这话,沈阙紧绷的唇角稍稍缓和。
对陈明薇嘘寒问暖了一番,这才转向沈莺歌。
“皇后从未与朕提过,你竟还救过他们二人,”他目露惊讶,不似作假,好像当真刚知道这回事一样:“那这样算来,你们兄妹二人一前一后便救了三条命,有此大功,必当重赏!除了百两黄金之外……”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侧垂目品茶的容久,他忽地唇角一弯:“便赐飞鱼服,擢升五品千户如何!”
“陛下,这恐怕不妥。”容久眼也没抬地出声道。
沈阙笑意愈深,故作不知:“哦?为何?”
而下面沈莺歌尚未对此作何反应,玉烟已经面露不忿,想来若不是顾忌着帝后在场,她就要直接怼上去了。
官大了不起吗?!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仗势欺人之辈!前几天众目睽睽之下冲着应哥哥发火,今天又拦着皇帝不让给应哥哥封赏,等他们哪天离开这个破地方之前,她一定要让这个死太监吃点苦头!
衣袖下,玉烟想要下毒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一双杏眸瞪着容久几欲喷火。
无声无息间被她写在记仇小本本上的容久本人毫无所觉,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瞟了沈莺歌一眼,慢悠悠道:“应百户虽有功在身,但连升两级于理不合,传出去恐怕会受人诟病。”
“你!”玉烟气得快要原地爆炸,好在沈莺歌早有防范,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帝王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打了个转,忽地轻笑出声。
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听说晋陵那事之后,交给应卿的差事他都做得很好嘛!就连陈青都在折子里夸过他两次,再加上他们兄妹屡次出手相救,朕不过是奖罚分明,谁敢说三道四?”
陈青便是之前除夕御宴上,沈阙要提拔沈莺歌为百户时表示反对的那位锦衣卫指挥使。
他为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是朝中出了名的冷面虎。
当时沈莺歌刚进锦衣卫不久,虽连破数案,但陈青还是觉得直接提她为百户有些为时过早。
纵然后来晋陵一案中琼姬和墨烛逃脱,可容久当时重病在身,沈莺歌能一边照顾好这位身娇体贵的九千岁,一边协调人手寻回失踪学子,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心力,跟她一起去晋陵的那些锦衣卫们有目共睹。
陈青也正是在听说了那些之后,渐渐接受了她。
而且,之前她与容久走得太近,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她是傍着九千岁这棵大树才能这么快上位。
可从晋陵回来之后,两人看起来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了,还传出许多真真假假的流言。
沈莺歌并未被这些流言影响,后来交到她手中的几桩差事都完成得比陈青预想中更好,因此,他才会在递给弘光帝的折子中提及沈莺歌。
那夸奖也非常符合他的一贯风格——言简意赅,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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