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麓大叫一声,心脏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你要吓死人啊你?!”
追月双脚勾着树枝,淡定收回堵着耳朵的双手。
他倒吊在花麓面前晃了晃,脑后的高马尾也跟着摆来摆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若不是受制于人,花麓真想冲着这张脸来一拳。
他忍了又忍,没好气道:“五百两!多一个铜板都没了!”
追月诚恳发问:“真的吗?可我听说神偷花麓专盗高官贵胄,经手的秘宝数不胜数,怎么才值五百两?”
“才?你那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再说了,难道你还打算吃绝户啊?!就五百两,不要算了!”花麓气急败坏道。
追月摸着下巴状似深沉地点点头:“好吧,你放在哪儿了?”
看在近在眼前的逃跑机会上,花麓勉强忍下怒气:“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
“不行,我放了你,你溜了怎么办?我可没工夫去追你。”
“那你想如何?总不能我把藏银子的地方给你,你自己去拿吧?”花麓瞪他。
追月微笑:“正有此意。”
“……想屁吃吧你!”
闻言,追月故作遗憾地撇撇嘴:“可惜,那就算了,反正少楼主也快来了。”
说着,他就要重新翻身回到树上去。
“等等!”
花麓皱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像是在忍辱负重。
犹豫片刻,他终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追月支走再说,这样哪怕对方不守约,他也能找到机会逃脱,不算亏。
打定了主意,花麓不情不愿地朝对方报了个地址。
“……那是我在霁城的临时落脚处,你自己去找吧。”
追月兴奋地搓了搓手,脚勾着树枝一使力,便翻身稳稳站回了树上。
他站在高处,朝刚从院门那边绕过来的沈莺歌招了招手:“少楼主!你们来了我就先撤了!等会儿去山神庙的人就会回来复命。”
沈莺歌朝他赧然一笑:“好,辛苦你了。”
目睹了经过的花麓瞠目结舌:“你你你……你早就算好他们要来!故意诓我的?!”
追月从树上轻巧跃下,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我只是问你有多少银子,可没答应会放了你。”
见证人心险恶的花麓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追月扯了个欠扁的笑容,朝他挥挥手,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沈莺歌走到近前,往追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收买他放你走吧?”
面对这个让自己枯等一夜的人,花麓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要你管!你们这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大骗子!”
从他的反应中沈莺歌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甚为同情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还是太年轻了啊小朋友,羊从他面前路过都得被薅秃了才能走,你竟敢和他做交易。”
身心俱疲的花麓被这主仆二人折腾得快要哭出来,重重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沈莺歌虚虚握拳掩去唇边笑意:“好了,昨晚是我们错怪你了,我已去姜嬷嬷房中看过,除了多出来的那包银子外,确实并无异状。”
“……那你们还不快把我放了?”
“别急,还有点话想问你。”
为了表示诚意,沈莺歌特意替他松了绑。
花麓活动了几下麻木的肩颈,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快问!我跟你们这些朝廷走狗没什么好说的!”
从昨晚到现在,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杀他,好不容易逃过刀下亡魂的命运,又被绑了一夜,现在还让一个混蛋骗了银子,他的心情能好才怪。
沈莺歌自知理亏,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听说,那包银子是你特意给姜嬷嬷还回来的?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花麓翻了个白眼,气鼓鼓道:“劫富济贫不可以吗?”
嚓——
如昨晚一样被当做暗器的叶片擦着他脸颊划过,深深地钉进了身后树干。
花麓登时浑身一僵,寒毛直竖。
他回头看了眼那片树叶,足足没进大半,可想而知,若是这树叶再偏一点,他不是破相便是亡命。
他一顿一顿地扭回头,看向沈莺歌身后。
容久收回手,用手帕细致地擦过每一根指尖,懒洋洋地倚在树上:“奉劝你看清自己的处境,舌头不想要我可以帮你。”
花麓:“……”
他的心里苦啊,谁懂!
沈莺歌笑着回头安抚了下身后的人,才重新看向花麓:“你不用怕,他不会滥杀无辜的。”
花麓敢怒不敢言——放屁!昨晚他就差点杀了我!
等双方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沈莺歌才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那银子是你从别人家偷来的?”
花麓自暴自弃地往树下一坐:“是,之前那老太婆救过我,我只是为了还她个人情……”
原来,有次花麓身受重伤晕倒在附近,恰好被姜嬷嬷碰见,对方眼神和耳朵都不太好,只能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试探过鼻息得知人没死,犹豫再三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花麓意识尚存,却因受伤太重动弹不得,只好暂时先跟着对方回去。
后来姜嬷嬷听到他声音,察觉到对方年纪不大,实在于心不忍,便拿出仅有的积蓄进城为他请了大夫来,这才让花麓捡回一条命。
可花麓独来独往惯了,养好伤后便在一个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直到最近,他听说这里遭了灾,想到之前姜嬷嬷救过自己,他不愿欠人情,便将自己偷来的珠宝换成了银子,趁夜放进姜嬷嬷房里。
只是千算万算,唯独没想到沈莺歌和容久恰好借宿在这。
听完他的回忆,沈莺歌并不担心对方会说谎。
毕竟姜嬷嬷就在后面院子里,他们只要回去一问,便能验得真伪,花麓没必要在这种一戳就破的事上欺瞒。
见她没再说话,花麓问道:“说完了,那我能走了吗?”
“那些东西你从哪偷的?”一直没说话的容久忽然开口。
花麓怔了下,眼底暗色一闪而逝:“……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们打算反悔,把我送去官府?”
说到这里,他不禁目露讥讽。
容久恹懒垂眼,慢条斯理道:“包银子用的布料乃是妆花缎,封边绣面是双面绣,两样都是霁城才有的特产,且只供皇室所用,非御赐不得流入民间,你从何处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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