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火焰在玄衣男子身后疯狂扭动,将他背光的面容衬得分外狰狞。
这一脚丝毫没有留情,不但踹得沈莺歌半身发麻,就连伤口都被牵动,泛起一阵撕扯般的剧痛。
她蜷缩在地,咬牙咽回涌到喉间的痛呼,扭头吐出一口血沫。
“你……”腥甜血气在口腔内蔓延,一时疼得她快要说不出话来,缓了缓神,她半是嘲讽半是愤怒地看向对方:“……你有病吧?!”
许是从来没被人这样当面骂过,玄衣男子眯了眯眼睛。
一众杀手与花麓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莺歌瞟了眼杀手们的方向,气愤道:“是你们把我绑在那里的!我连地方都没挪一下,明明是你自己的人看管不严,害得我差点被烧死,现在你来怪我?想要我的命就直说,大可不必如此折辱人!”
说完,她气得哼了声,把头扭向一边。
玄衣男子神情未变,刀锋仍搭在她颈侧:“究竟为何走水你心里清楚,我确实还要留着你拿银子,但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就算你不怕死,这世上也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你们锦衣卫应该深谙此道吧?”
要说一点都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沈莺歌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打着颤,只有握紧双拳,才能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从前每一次死亡逼近时,她都会想起那些让自己放不下的人,仍未得偿所愿的事……
而这一次,除了这些之外,还多了一个让她即使已经疲惫不堪,也要咬牙撑下去的念头——
她要回去见容久。
她不能在做出承诺之后,又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那样太残忍了。
心念电转间,沈莺歌定了定心神:“好吧,就算是我一手造成,若我真的想借这把火逃走,现在就不会还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方才就该趁乱一搏,不过……看你的样子,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信了,那你动手吧。”
语毕,她便阖上双眼,从容赴死般躺在了对方刀下。
另一边花麓的视线不断在二人之间徘徊,看起来与其他人一样,是一副被眼前场景怔住的模样。
但他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另一边,落在那群围在一起喝水的杀手身上。
他眉心微蹙,略显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怎么还没动静……是失败了吗?
在那一段仿佛被无限拉长的须臾之间,沈莺歌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它在胸腔内一下一下地搏动,顺着奔腾血脉传入耳中。
她仍未听到预想中的动静,证明药效还未发作,时间久了,别说是花麓,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功亏一篑了?
就在沈莺歌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玄衣男子真的准备反悔,要在此时动手的话,她就不得不提前行动时,搭在脖颈上杀气逼人的寒意却突然退开了。
她稍显疑惑地睁眼看向对方。
只见玄衣男子起身将刀收回刀鞘,居高临下地审视了她一眼:“你也无需急着找死,最多明日,等我拿到了银子,就送你们上路。”
说完,他便转身朝杀手们走去。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沈莺歌却好似被什么突然击中,猛地僵在原地。
玄衣男子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对手下招呼了声:“把他们带去马厩边拴起来。”
来到她身边的杀手扯了扯绳子,竟没拉动,便没什么耐心地用脚尖踢了踢她,喝道:“愣着干什么呢?!快起来!”
在对方连拖带拽的力道下,沈莺歌终于恍然回神,翻身从地上爬起,跟着对方向前走去。
花麓趁人不注意,向她投来疑问的视线,但沈莺歌魂不守舍,并未察觉。
初时不可置信的惊涛骇浪从她眼中褪去,徒留下摇摆不定的余波。
她抬头望向玄衣男子,看到的只有对方走进主屋的背影,就好像那一瞬间看到的东西只是她的错觉。
只是很快,突如其来的重物落地声就容不得她再为其他事分神。
附近的几名杀手接连倒地,一线血痕从嘴角溢出,转眼便没了生息,不等剩下的人反应,就又有更多的人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连牵着他们的两名杀手也不例外。
花麓低喝一声:“快!”
沈莺歌骤然回神,双臂用力一撑,粗糙麻绳从磨出血痕的手腕间狠狠擦过,原本被火苗燎得只剩一线勾连的绳子霎时绷断!
她从倒在自己身旁的杀手腰间夺过佩刀,刀尖一挑,解开了束缚着花麓的绳子。
与此同时,刚走进主屋的玄衣男子折返回来。
看到眼前一幕,他登时勃然大怒:“别让他们跑了!”
然而,与之前被围攻时的情形不同,这次响应他命令的手下寥寥无几,多数都倒在了地上。
玄衣男子见状,立即拔刀冲了过来。
沈莺歌与花麓也不恋战,一人抢了一把刀,割断拴马的绳子纵身跃上,朝密林深处飞奔而去。
玄衣男子带着剩下的人紧随其后,几乎是咬着他们的尾巴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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