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沈莺歌自己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失去意识。
当时他们三人刚回到钱府别院,沐浴更衣后,花麓被安排到了西厢房中暂住。
容久想叫大夫来为沈莺歌瞧瞧伤势,她也没推辞,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茶水,一边点点头,算是应了。
连着两日水米未进,若不是有常年习武的强健体魄撑着,沈莺歌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饿得头晕眼花。
大半盘糕点很快就见了底,她吃得急,腮帮子像仓鼠一样鼓了起来,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因此你不必担心,他们现下都由我的人看着,只要不离开,就没人会知道他们在这里……”话音一顿,容久的眼神中浮起几分心疼之色,偏又不善于说什么温柔体贴的话,只好坐在一边帮她拍背顺气,另一只手倒了杯茶给人推过去:“别急,慢慢吃。”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除了心疼无奈之外,还有些隐而未发的怒意。
好不容易消解了腹中饥欲,沈莺歌灌下杯热茶,准备同他说说这两日的情况。
“对了,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衔在齿间的话刚说了一半,骤然袭上的强烈晕眩就侵占了她的大脑。
沈莺歌扶着脑袋揉了揉,试图像前几次一样,将这种感觉缓和过去。
但也许是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了下来,这次的眩晕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的猛烈,瞬间便夺走了她对自己身体的支配能力。
“你怎么了?!”容久的语气中难得出现了些慌乱。
沈莺歌很想解释一声自己没事,可她刚一张嘴,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容久眼疾手快地将人拉进怀里,避免了一场以头抢地的惨剧。
刚换上的干净衣物再次被汗水浸湿,沈莺歌浑身冒汗,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容久伸手在她额间一探,便像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手。
“来人!”
守在院中的锦衣卫立即推门进来,抱拳俯首:“属下在。”
“方才去请大夫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去催!”
门口的锦衣卫一怔,心道这人估计连府门都还没走出去呢,怎么这般着急。
不过,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听得出来容久语气不善,连头也不敢抬,就急急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说完,便合上门转身跑出了院子。
——
夜幕四合。
酝酿了许久的大雨如天河倾倒,在阵阵雷鸣声中瓢泼而落。
客栈中,齐掌柜急得来回踱步,时不时便朝门口望一眼,又失望地唉声叹气。
两日过去,原本住在客栈中的寥寥几名客人也早已离开,现在只剩他和店内伙计还守在这里。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齐掌柜顿时眼神一亮,忙不迭地前去开门。
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从门口钻进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面露欣喜:“齐掌柜,有消息了!”
“快说说!”齐掌柜合上门,将人领到屋里。
伙计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道:“方才追月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少楼主了!只是……”
齐掌柜急得直皱眉,哎呀一声:“只是什么啊?别卖关子!”
伙计挠了挠头,叹气道:“只是听说少楼主的状况不太好,好像受了伤,而且锦衣卫那边的意思是,暂时不能透露他们已经回来了的消息,所以不能在城里找大夫,可城外又多是些赤脚医生……”
闻言,齐掌柜当即打断他的话,拍案而起:“我就知道那些劳什子锦衣卫靠不住!这么点小事都要瞻前顾后!万一少楼主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凌掌事,还有故去的沈楼主交代!”
锦衣卫乃皇帝亲卫,这话说出来着实大逆不道。
伙计吓得连忙去捂他的嘴巴,苦兮兮道:“齐掌柜,齐掌柜!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齐掌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废话少说!你就告诉我,现在少楼主怎么样了?!”
对上他怒不可遏的目光,伙计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伤势如何暂且不明,但听说已经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去瞧。”
齐掌柜:“?”
最终,在齐掌柜和善的巴掌威慑下,废话一箩筐的伙计道明了事情始末——
发现城外请不来靠谱的大夫后,容久二话没说,抽出一旁站着的浮寒的佩刀,便在自己的胳膊上来了一下。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身旁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等浮寒大惊失色地去阻止,容久顺势把刀往他手里一塞,冷声道:“现在可以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追月半晌都没能回神。
他的视线在榻上躺着的沈莺歌,与事不关己般漠然而立的容久之间逡巡了半晌,脑海中蓦地炸开一道惊雷。
不得了不得了!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凌掌事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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