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他们赶到时,原本挤了一群人的山脚下正乱做一团——派来跟踪的锦衣卫正与几个杀手打得难分难解。
他们虽然抓住了廖同知等人,但其他几个罪魁祸首还没露面,她知道按钱东林那些人狡猾的个性,断不可能将所有希望压在一边,因此,那个“侥幸”逃脱的锦衣卫也是他们有意放走的,为的就是让对方前来报信,从而找到其他人的藏身处。
按原计划,跟踪的人打出信号后只要盯紧他们,等其他人来了再动手便可。
但当时情况紧急,钱东林临时翻脸,毫无预兆地对潘靖下了手,带着玄衣男子等人火速逃跑,只留下几个杀手“清扫现场”。
被绑来要挟李档头的锦衣卫们只有一个人提前醒来,他原是想以潘靖为人质,拖延一时半刻,谁料对方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留下来的杀手试图灭口,可这人就像头护食的饿犬,硬是拼着一条命,和他们做起了困兽之斗。
眼看再这样下去,又要多几条枉死的兄弟性命,前来跟踪的两人看了眼正往这里赶的大队人马,互相一合计,决定先动手把人救了再说。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沈莺歌骑在马上四下一扫,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一旁的容久同样如此,人未至,他便抬手一招:“你们几个,先去把人解决了。”
得令,一小队锦衣卫立即加入战局。
容久远远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潘靖,眸色微沉。
他的神情变化极其细微,若不是经常跟在身边,且对其性情有一定了解的人,绝对看不出来他已经有些动怒了。
死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关键人物,相应的麻烦也会变多。
只是比起结果,他更厌恶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不多时,锦衣卫们就把几名负隅顽抗的杀手统统砍翻在地,留了一个活口。
派来跟踪的其中一人跑到近前,朝容久抱了下拳,正欲向对方交代前因后果,就看到容久抬手制止了他。
“让你们盯的人呢?”他问道。
那人回头指了个方向:“从那边走了,张哥已经跟了上去。”
他们既然是来跟踪,人数必不会太多,两个人足矣,再多反倒容易引起对方注意。
出手救人纯属意料之外,但若因此耽误了正事,也免不了一顿责罚,所以跟踪的两人分头行动,一人留下和杀手周旋,另一人按原计划继续跟上钱东林一行人。
听完,容久没再多说一个字,双腿轻夹马腹,带上其余人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跟了上去。
见状,锦衣卫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后脑勺,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惹得督主不快。
沈莺歌看了眼骑马离开那人的背影,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锦衣卫,无奈摇头笑了笑:“你跟他们先把尸体处理一下,人都带回去,等督主回去后再行定夺。”
锦衣卫头一抬,认出她的身份后顿时像是找到了根主心骨:“好嘞!多谢应千户!”
刚张开嘴的沈莺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似有所觉般抬头一瞥,恰好与容久视线相撞。
隔着大老远,对方冷飕飕的目光唰一下射了过来,话里话外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聊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沈莺歌无奈腹诽,怎么帮你解释几句,你还不乐意了?
心里是这样想,但表面她还是打了声招呼,便匆匆骑马追了上去。
——
循着锦衣卫留下的记号,钱东林等人的身影很快就进入了视线。
不知是被什么阻隔了脚步,本该闷头逃命的一群人停在原地,围成一圈神色戒备地盯着四周。
而在他们经过的路上,歪七扭八地倒着好几个杀手,不见外伤,却全都人事不省。
这次无需容久下令,跟着他的一众锦衣卫立即向钱东林等人冲去。
厮杀一触即发,震天的打斗声中,被唤作“张哥”的锦衣卫见他们来了,从一旁藏身的山林后走出。
他神色古怪地掩着口鼻,伸手在面前挥了挥,似乎在驱散什么东西。
“见过督主,”他抱拳行了个礼,觑了眼容久的神色试探着问道:“督主,我们是还有人在暗中行动吗?”
闻言,容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这时,和沈莺歌一起并行在他身后的浮寒伸长脖子,耸动着鼻尖嗅了嗅:“怎么好像有迷烟的味道?”
张哥立即应声:“没错,方才属下正跟着他们,不知哪冒出来一伙人,属下本以为他们和钱东林是一起的,是自己跟踪的事被发现了,没想到那些人丢下几支迷烟就跑了,那几个倒霉蛋一时不察,就着了道。”
话说到这,在场众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们的第一反应大多和张哥一样,以为是容久留的后手,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默然不语的男子,但只有浮寒知道,他们这次来的人手有限,是绝不可能凭空冒出这么一群人的。
要真是那样,又为何不直接把钱东林他们抓了,还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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