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从门口进来,三人都还没回过神。
玉烟一脸戒备,这人她之前进宫为那劳什子九公主解毒时见过一面,虽然在她眼中,除了沈莺歌其他人都没多少存在感,但因为对方当时坐在了皇帝身边,她便有些印象。
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干什么?
而追月的表情则更为迷茫。
霁城时他见过两人同进同出,甚至被迫住在了一起,但因当时形势所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便只当容久是沈莺歌的同僚。
直到后来,他从沈莺歌口中知晓对方身份,又被鸦青那群人追得无路可逃,不得不向对方求助,这才意识到,这个像个跟屁虫一样,每天和沈莺歌形影不离的人就是恶名远扬的九千岁。
于是他也产生了和玉烟同样的疑问——这位跑这儿来干什么?
至于云岫——
预感成真,她的神情顿时就有些复杂。
她第一次见容久,还是沈莺歌重伤,原颜朱带着她去东厂为她疗伤,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二人会有什么公事之外的纠葛。
去往南岐的路上,沈莺歌又向她拐弯抹角地提到过那么一号人,说她似乎对一个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
后来如何,沈莺歌鲜少提及,她便也没再过问。
现在……她看了看满脸心虚的沈莺歌,又看了看泰然自若的容久,叹了口气。
她挣扎着不愿相信,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他该不会就是之前你和我说过的那个……”
沈莺歌脸上一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云岫:“……”
虽然早有了猜测,但真的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不得不佩服。
默然片刻,她又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来的路上没被人发现吧?”
要是让之前那些人看到容久来,肯定会招来更多麻烦。
沈莺歌立即指天誓日的保证:“绝对没有!我们一路上都很小心!是分头来的!”
一旁的容久贴心补充:“我已命暗卫在附近看守,姑娘不必担心。”
深吸了口气,云岫的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莺歌和你牵扯在一起,就是她最担心的事!
不论怎样,沈莺歌既然把人带回来了,他们总不能给人家轰出去——即使三人都有一瞬间曾闪过这个想法,但那多少有些不礼貌。
知道不会招来多余的麻烦,云岫摆了摆手:“快快快,追月你去端饭,玉烟再添副碗筷。”
有了容久带来的那一食盒饭菜,倒也不用担心多一张嘴会不够吃。
相反,不仅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每一道菜看上去还都色香味俱全,若是平时,说不定还会发生追月与玉烟故意抢最后一块肉的场面。
现在,他们却都没了那般心情。
沈莺歌察言观色,连夹菜的动作都格外小心翼翼,倒是容久像个没事人似的。
他默不作声地夹了块红烧排骨放进她碗里,便又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饭,就好像这只是很自然的一个动作而已。
可惜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追月看得目瞪口呆,一口饭呛进嗓子眼,险些把他咳得厥过去。
坐在沈莺歌另一边的玉烟瞧见了,觉得自从这人来了之后,就抢走了沈莺歌的大半注意,忿忿不平地也夹了块更大的排骨放进她碗里,还耀武扬威地朝容久哼了一声。
九千岁早已练就了笑对千夫指的能力,哪会把小姑娘的这点挑衅放在眼里,连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瞟一下,只当没看到。
作为挑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沈莺歌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
左右两人她哪个都惹不起,万一弄巧成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尴尬,便当做自己双目失明,一个劲地埋头扒饭。
对于席间这点明争暗斗的小动作,云岫很是心累。
玉烟和追月不知他们二人的关系,唯有她心知肚明,她是既憋得慌,又无可奈何。
几人正个各怀心思地吃着饭,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应哥哥!我和李婶来看你啦!”露白热情洋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略显凝重的场面。
去霁城前,沈莺歌担心她们遇到什么事没人帮忙,便把这里的位置告诉了李婶。
一般没什么事李婶并不愿来打搅他们,还是后来云岫劝了几回,她才偶尔来串串门,每次都会给他们带些自己做的东西,有时是酿的米酒,有时是晒干的果脯。
听到动静,追月猛地站起来:“我去开门!”
向门口走去的背影多少有几分仓促,像是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片刻后,露白小蜜蜂似的活泼身影从门口飘了进来。
她从身后一把抱住沈莺歌的腰,欢天喜地道:“应哥哥!我听陆景说,你今日在街上可气派了!”
后进门的李婶把手里的竹篮交给追月,笑着附和:“是啊,我后来听一起做工的人说,圣上下了旨意,封你做了那个……那个什么使?”
“锦衣卫指挥使。”沈莺歌放下筷子,转身抱住撒娇的露白,笑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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