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大副已经说不出话了,但他的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草菅人命”四个字,对于这些常年在大海上行走的海员来说,他很清楚上将的命令意味着什么。
帝国的“移民”舰队大都是征召而来的商船,这些船只除了必要的水手和技术『性』船员之外,最多也就装100人,地精商船和海盗们的船视型号不同,能装200-300人,属于巴罗夫伯爵和其他贵族商人的商船们是库尔提拉斯造船厂出产的标准型号,满负荷也就额外再多400人。
库尔提拉斯和其他王国舰队凑出的近40艘运兵船的容量是最大的,每一艘运兵船一次『性』能装近800人。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装在船上的不是能风吹日晒的货物,是人!是脆弱的人...
这些满负荷载满了人的商船就像是一个一个悬浮在海面上的不稳定炸弹,只要有稍微的风吹草动,哪怕是大一点的风浪,都足以让整整一船人死于非命,虽然在库尔提拉斯那些经历过大清洗之后,残存的海『潮』贤者们的帮助下,这些船不太可能会被风暴淹没,但也不难想象这一趟运输的困难与疯狂。
“桑德斯,我知道你会认为我疯了,但听我说,我们必须做到!”
海军上将德雷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船舱里悬挂的,他父亲戴琳的画像,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指挥刀,他沉声说:
“时代已经变了,库尔提拉斯不再能独立于帝国存在,我们是帝国的一分子,现在,我们必须为我们共同的国家献出自己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
“叮、叮、叮”
安放于第一舰队旗舰,也就是德里克上将的坐舰“安娜女王”号上的航海钟发出了低沉的响声,让整个码头都响起了刺耳的钟声,这代表着舰队即将起航,那些待在码头上哭嚎的平民们被卫兵拦着,免得他们在激动之下冲入大海里。
但那些哭泣声,呐喊声,吼叫声,却让全副武装的卫兵和圣骑士们,以及舰队甲板上那些逃出生天的平民无声哀默,人群中有很多父母高举着自己的孩子,喊叫着,试图让那些水手带走自己的孩子,一些不忍心的平民手拉手,在海『潮』贤者们掀起的平稳水流里,在那些船只缓缓开动的时候,他们将大半个身体伸出甲板之外,在晃『荡』之中,力所能及的试图带走更多的孩子。
一时间,从父母手中离开的孩子们尖锐的哭声响成一片,站在安娜女王号的舰桥上的吉安娜忍不住握紧了法杖,这感『性』的大法师回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末日般的场景。
在这冰冷的夜『色』里,这个世界将最恐怖的噩梦扔在了人类文明的头顶上。
“是我太弱小了...”
在寒风中,吉安娜喃喃自语,她虚弱无力的靠在船舷上,她的手指扣紧了自己的法杖,手指间甚至捏出了一丝青筋。
“如果那一晚...那一晚我能杀死泰瑞昂...如果...就不会...就不会是这样了...”
她闭着眼睛,任由泪水在脸颊上滑落,她的手指握紧了胸前飘『荡』的银『色』船锚的吊坠,那是她的父亲转交给她唯一的遗物。
“父亲...如果我再强一些...”
在她身后的夜『色』里,在耳语港之外的天际,亡灵和勇士们交战的战场上,炮火的轰鸣似乎掩盖了这黑暗里默默流淌的绝望。
而就在库尔提拉斯第一、第二舰队的护航中,这支近300艘大大小小的船组成的舰队驶出耳语港外海,绕过提瑞斯法山脉的海峡,即将进入无尽之海的那一刻,造物者似乎听到了吉安娜的祈祷,在笼罩外海的诡异『迷』雾之中,一艘庞大的,黑暗而又熟悉的战舰,缓缓从海底升起,如拦路的剑客一样,挡在了这支巨型舰队的前方。
“哗啦、哗啦”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死而复生的海上王权号的船壳,那黑『色』的,已经不再像是单纯的木质材料的船壳发出了钢铁一样的回响声,这比曾经的战舰大了最少三圈的黑『色』船只在『迷』雾中航行,不...是它所到之处,那升腾的冰冷『迷』雾就笼罩了它身后的海面。
在布满海藻和诡异的深海寄生物的舰桥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雕塑一样站在那里,整艘船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那些深沉的『迷』雾缠绕在他的躯体上,在那黑『色』的,华丽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舰长服之外,带着黑『色』手套的冰冷的手,正握在一把金『色』的诡异战刀的刀柄上。
戴琳哼着低沉沙哑的歌谣,他的哼声和冰冷的海『潮』混杂在一起,在这方黑暗笼罩的海面上翻滚起来,那熟悉的歌声很快就越过海面,传入了眼前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旗舰的舱室中。
正在闭目养神的海军上将德雷克猛地抬起头,他抓起自己蓝『色』的舰长帽和指挥刀就冲上了舰桥,在甲板上,已经布满了茫然的士兵,而在舰桥上,德雷克的妹妹,大法师吉安娜也拄着法杖,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大海,以及『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那黑『色』的巨型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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