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诡异的,但真正存在的...愤怒。
“如果你足够聪明,那么你应该知道,这时候,你要求饶!”
大领主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扣动扳机,一声闷响之后,整个荒原都安静了下来。
他眼前那头摄魂怪的整个脑壳都被掀开,死的极惨,但那种诡异的愤怒却残留在了泰瑞昂的心中,让他多少有了一丝疑『惑』。
在死亡之前,他是一名精锐的游侠,是高等精灵里最好的猎人,在年轻时,他也曾和奥蕾莉亚一起在永歌森林追猎那些罕见而危险的野兽,作为训练的科目。
他无数次见过野兽濒死时的姿态,或疯狂的反扑,或恐惧的瑟瑟发抖,或平静的等待死亡到来,也许它们看上去很愤怒,但大多数时候,那都只是被伤害之后的恐惧所引发的愤怒,并非纯粹的情感,那是生理引发的心理状态。
实际上,泰瑞昂也很少能看到纯粹的愤怒,但他看着眼前这具摄魂怪的尸体,他感觉到了,它的愤怒,并非是因为被伤害被杀死,也并非因为同伴死伤的兔死狐悲,那种愤怒和泰瑞昂见过的所有情绪都不一样。
“被伤害、被激怒或者诸事不顺的发泄,但愤怒是无法后天设定的,必须一开始就注入...你们的创造者为什么要给你们这种复杂的情绪,灵魂猎食者可不需要这些情绪,你们以其他灵魂的情绪为生,或者说,这其实是求而不得所沉淀的憎恨,又由憎恨则引发同归于尽的愤怒与毁灭。”
大领主在那摄魂怪尸体前蹲下,他看着这丑陋的尸体,他眯起了眼睛:
“那么,你们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只是单纯的情绪残渣吗?”
泰瑞昂在这充斥着黑暗的荒原中联想起了自己进入死之界的一切经历,他无数次和摄魂怪打过交道,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入思考这种诡异的怪物的来源。
也许是属于他的瓦格里阿加萨,和小幽灵尤娜的一些说法误导了他,让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些死之界天然诞生的“清道夫”和“劫掠者”,大领主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之前一切关于“王冠”的猜测里,都忽略了摄魂怪的存在。
但在这方无人统治的荒野中,除了他和尤娜之外,这里只有摄魂怪了。
它们的战力又如此弱小,根本无法成为被死之界同化的他和尤娜的对手,对了!它们还畏惧尤娜的魔杖『射』击,尽管那傻孩子魔杖里『射』出的星星根本不会伤害到它们...这必然是有原因的!
大领主盘腿坐在了这荒原中,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要解开从遇到尤娜时就一直存在的“王冠”谜语了。
他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尤娜进入死之界的时候,尤娜跑入黑暗中寻找努尔,他一个人面对数目庞大的摄魂怪的时候,那些摄魂怪们的举动...
是了!
泰瑞昂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些摄魂怪是可以伤害到他的,但它们没有,它们只是不断的用自己那诡异的介于实体和虚幻之间的灵体越过他的躯体...
当时他和尤娜都认为那是摄魂怪的攻击方式,但如今死在他手里的摄魂怪已经太多了,大领主已经搞清楚了,这些摄魂怪的攻击方式绝对不单一,也就是说,那种灵体的穿越,并非是一种恶毒的攻击。
也许...也许它们的本意也不是攻击,它们只是想得到一些什么,从他那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东西,是灵魂?还是情绪?又或者是,某种更晦涩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泰瑞昂回头看着那些逐渐消散在死之界大地上的摄魂怪的躯体碎片,他突然想起了曾经自己被称为“黯刃之王”的那一段时间里,自己总戴在头上的黑『色』铁环的王冠,那个自己亲手制作的寒冰之冠。
王冠,它是代表身份和权力的象征,是一国之主的象征,是一种拥有一切的象征。
泰瑞昂的手指活动着,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速『射』手枪,他喃喃自语的说:
“无主的第三地狱、管理者...死亡的晋升与延续,海拉,邦桑迪,统治者...王冠!对!王冠!”
“我是为追求管理与统治这片无主之地而来,我需要那种权力,我需要那王冠...但戴上王冠之后,我将成为这片大地的主君,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归我统御,这些摄魂怪...”
大领主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这个谜语代表的含义,或者说,这个挑战...这个死之界给予他的“试炼”。
“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应该是受国民敬仰的,而非滥杀国民的暴君,权力代表的是责任与使命,王冠所代表着的是带领与保护,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屠杀与占据是劫掠者的行为,想要得到王冠,想要拿到王冠,需要的是...接受它!”
“接受这一切...成为它们的一员,不不不!不是同化...而是重塑...”
“嗡”
一个探头探脑的摄魂怪从天空凝视着泰瑞昂的背影,它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态,大领主也在这一刻回过头,但这一次,他没有举起手中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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