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王承舟就后悔了。
果然,四丫翻了下眼睛,拿起书本就走。
“别别别!”王承舟连忙拉住她,开始编瞎话,“四丫呀,哥正在研究一种很新的东西。”
“对了,你知道辛夷花是药材吧?《神农本草经》里说它味辛,性温,可以散表祛风,主治风头脑痛。久服,还可以轻身、明目呢。”
“这么好的药材,咱要是把它制成彩灯似的荷花状,你说,将来能不能卖钱?”
其实,辛夷入药的是未绽放的花蕾,花瓣没啥大的用处。
但是,王爱朵又不懂。
随便忽悠。
四丫眨了眨眼睛,撇着嘴,哼了一声,“哥,你是忘了咱姐夫让人抓起来劳教的事儿了?”
王承舟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二姐名叫王爱仙,算是那个时代自由恋爱的先行者。不顾家人反对,嫁了一个名声跟王承舟不相上下的老公。
婆家一贫如洗,简直是室如悬磬、家徒四壁、环堵萧然……
新华字典里的四字成语全用上,都不足以描述那种凄惨。
偏偏王爱仙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认定那个二流子,毅然决然地嫁了过去。
甚至,为这事儿,父亲王红河还打了她一顿。
那是二姐这辈子第一次挨打。
从那儿之后,王爱仙就不怎么回门了。
估计,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非得活出一个人样来,让爹娘瞧瞧。
其实,姐夫张全发品性还行。
就是,总会有一些超越当时人们认知的奇思妙想,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用娘的话说,那叫骆驼蹄子走猴路。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他把砖头磨成粉,掺着猫屎,当老鼠药卖给别人。
结果,被人举报。
公社来人把他带走了。
那一次,二姐抱着自己三岁的小闺女,哭着回了娘家。
懵懂的一家人跟天塌了似的,生怕女婿没了命,留下孤儿寡母受煎熬。
王红河对这个不着调的女婿越发地痛恨了。
当时,王承舟和王爱朵还小,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不过,现在是啥年月了?
马上风向就变了。
再者,什么做成彩灯卖钱,都是王承舟编的鬼话。
“放心,你觉得哥是张全发那样的蠢货吗?”
“没有,张全发还是要比你蠢上一点的。”
兄妹俩都对二姐夫有意见,私底下没少埋汰他,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得有点儿鸡贼。
在王承舟的忽悠之下,四丫帮他把辛夷花折叠起来,只是用针线简单地缝了一下,便成了荷花的形状。
“啧,四丫,你不愧是巧娘娘亲手送来的孩子,这女红,绝了!”
王承舟在一旁吹着彩虹屁。
王爱朵一脸得意,美得脑瓜子都晃起来了。
七月七,牛郎会织女。
现代人都把它说成什么中国情人节。
其实,它又叫乞巧节,是女孩儿们的传统节日,有乞求巧艺的寓意在里面。
能够在七月七日出生,小时候,可是王爱朵经常挂在嘴边炫耀的事情。
“你俩这是干啥呢?你这个妮子,又浪费针线。”
母亲李玉珠做好饭,盖在锅里。看到两人不干正事儿,一脸无奈。
“嘿嘿。”王承舟悄悄把做好的彩灯往背后挪了挪,转移话题,“妈,要吃饭吗?”
门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能隐约看到树木的轮廓,一片幽暗。
“再等会儿吧。”李玉珠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叹了口气,“你爸估计快回来了。”
“嗯。”
王承舟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问道:
“妈,老栾头……我师父的儿子儿媳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说他们十年前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留下七岁的女儿,孤零零的一个人。”
“栾红缨因为这件事情,甚至都患上了失语症。”
王爱朵一听,好奇地凑了过来,手里的活计都停了。
王承舟见状,连忙催促她,跟她说世上有一种一心两用的功夫,只有天资聪慧的人才能练成。
四丫翻了个白眼儿,又忙碌起来。
侧着耳朵听着。
“那可不是要得失语症嘛。”
李玉珠叹了口气,说出了一段,据说鲜有人知的秘辛。
十年前。
栾红缨从小就长得精致可人,三两岁的年纪,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学唱戏。
她父亲对她宝贝得不行,天天驮在脖子上,在村子里遛弯儿。
见到婶婶伯伯,就让小红缨给人唱一段儿。
然后,就开心地咧着大嘴笑。
父女俩俨然成了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老少爷们儿也都喜欢这俩开心果。甚至,还有算命的夸她是秉承八百里伏牛山孕育出的灵气而生。
不过,后来,栾修武才知道那瞎了眼的算命先生是想说“钟灵毓秀”来着。
只是,那几个字他不认识。
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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