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走的洒脱,其余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上前签字画押按手印,把自己要捐的钱粮物资写上。
张三走后,张三隔壁村的李四上前,打着哈哈签字,顺手把张三的也给签了。
“崔县令不要生气,张三大哥就是脾气暴躁一些而已,其实我们还是相信你的。”
“毕竟你出身崔氏,大族嘛。”
李四打着哈哈,一脸的猥琐。
崔县令有点迷糊。
这话啥意思。
李四走后,旁边的县尉再次小声道:“县令,他是相信张三和他自己。”
“这个李四单身一人,当年参军伤了下半身,再也无法生育,而且老婆孩子都已经死在战乱年间。”
老崔瞬间脸色巨变。
他大爷的。
为啥我突然发现,这些平日里笑嘻嘻的土豹子暴发户都变得这么危险。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啥?
就是疯子。
而疯子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是军队。
是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
手里染了无数人命的他们,眼中早已没有生命的尊贵,有的是视众生如草芥。
旁边的县尉趁着每个人过来签字画押的空,给老崔详细解释了这群人的人生。
刘正阳,四十岁,二十年府兵生涯,参加过三征高句丽,秦王灭薛举,虎牢关之战,保卫长安城,现在是刘家村的村正,手中人命五十八。
李奎,三十八岁,十五府兵经历,都在边关,骑兵出身,对突厥征战十年,上河村村正,手中人命四十。
孙颖,五十岁,三十二年府兵生涯,据说人生第一战就是参与了隋朝灭南陈的一战,之后转战过大江南北,手里人命一百零八。
......。
老崔看着县尉壮硕的身躯,苍白的头发胡子,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一直给自己打下手的老头,很有东西呀。
老崔恍惚间回到自己来长安县上任的前一天,自己家的族长找到自己,告诉他,别浪,到哪里就老老实实待着,对待底下的村正和县里的一些小富人都要认真对待。
以前老崔不是很厉害,现在懂了,这他娘的就是一个兵营啊。
杜苗看老崔后半段一直神色恍惚,也没敢上前,直接回家,把粮食和钱粮准备好,送到了长安县。
杜苗再次见到老崔的时候,是带着小杜来到长安县中间广场建造纪念碑的工地。
杜苗推荐了他们家的土制水泥。
纪念碑工地上,小杜看着各种工匠进行工程,其中还有很多所谓的长安县内的头面人物进行估价,进行监督,觉得很好奇。
“七月哥,你说我爹他们也没啥文化,咋还能计算花了多少钱?”
“县令还能容忍他们这群土豹子指手画脚?”
“真神奇?”
刘三的小儿子,刘钱满脸好奇。
小杜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张三李四刘三和他爹还有县尉一起包围起来的老崔,叹口气。
拍拍刘钱宽厚的后背,小杜无奈的道:“小刘啊,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狠人叫血溅五步。”
刘钱一脸懵。
这话啥意思?
小杜嗤笑一声,看着正在建立的土制石灰纪念碑,心情很不错。
不知道他老爹和县令大人谈的怎么样了。
“七月哥?”
“我还是不懂。”
今年十五,体重神奇达到一百三的刘钱,非常不理解,这话啥意思?
七月笑笑,眼神幽幽的道:“混人不讲理的。”
“你爹打你需要理由吗?”
刘钱想想,脑袋和拨浪鼓似的摇起来。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张三爷,李四爷,包括你爹我爹在内,他们四个,不会算数,但是县令和县尉都不敢骗他们?”
小杜觉得这是人间最大的笑话了。
真的很好笑?
“为啥?”
刘钱非常好奇。
这是为啥?
“因为他们都是混人,因为他们敢玩极限一换一。”
小杜嘴角笑容有点残酷。
“在他们眼中,贪官污吏,该死该杀。”
小杜想想自己第一次见到老爹的样子,那是朝廷的官员跟着回来的,当着整个杜家村的面念的朝廷条文。
那一次,杜苗浑身煞气,怎么伪装都伪装不掉。
那一次,小杜在朝廷的条文里听懂了一句话,杜苗于边疆对吐谷浑战中,阵斩敌方百人将,身先士卒,率众冲杀,一战下来,身中十余刀,斩敌十人。
那段时间,小杜发现自己老爹看自己的目光中,不管再怎么掩饰,都有一种看老鹰看小鸡,猛虎看猎物的状态,非常可怕,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那时,小杜意识到,这群从战场退下来的杀才,每一个都是狠人。
据他老爹说,张三李四二人更狠,参加的战争更加凶残。
他们都是靠着一把子力气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每个人都很惨,都有过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历史。
老崔很懵,他听杜苗说他们家研究出来了一种不错的水泥,比传统用的泥要好用的多,拿来建造纪念碑不错,今天来试看一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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