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名一步步走下楼的婢女,徐陵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目光还击转移到二楼那打开的窗户处,眉头紧皱,不过还是冲着看向自己的掌柜的微微颔首。
掌柜的得到徐陵准许,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来那幅画卷放入托盘之中,交到婢女的手中。
“我家主人说了,一万贯已经着人去取,日出之前定然会送到聚宝斋。”婢女并没有着急接过来托盘,而是先躬身行礼说道,这等于是告诉对方,自家不会违约,也不会口出狂言。
接着婢女还小心的接过来托盘转身向楼上走去。
而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低低的赞叹声,这婢女如此有教养,其主人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徐陵的目光一直追着那婢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方才低声说道:“殿下你如此所为,怕不是陛下心中所想啊。”
与此同时,陈伯固脸色铁青的走到台下,陆琼、徐俭以及陈叔俭兄弟等人急忙拥上来。陆琼眯了眯眼,看着那名离去的婢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在此时插手。”
“不知道,不过肯定和某那个好叔叔有关。”陈伯固死死咬着牙,“以他一向猜忌的性子,定然不会亲临,但是派遣一个得力之人前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肯定是乐昌。”陈叔俭哼了一声说道,对于这个害的他们兄弟二人颇为狼狈,甚至现在不得不沦为双面间谍的妹妹,他不只是没有好感,甚至恨之入骨,“父皇身边宠爱信任之人,不外乎乐昌和宁远这两个臭丫头,而宁远还小,肯定是乐昌代表他前来。”
陆琼脸色也是阴沉下来,转而看向徐俭:“徐兄,这聚宝斋是你家的地盘,难道你也不知道二楼的人是谁么?”
“家父这些日对于我可是百般提防,今日也是我私自前来,好在此处人多,家父未曾来得及责罚。”徐俭苦笑着说道,“所以这聚宝斋二楼到底是谁,是不是还有他人,我也不甚清楚。”
陈伯固一摆手:“刚才叔俭兄弟说的很有道理,陛下不会亲临,但是也不代表不会置之不理,让乐昌妹妹前来,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也就只有乐昌妹妹特殊的身份,才能让孝穆公破例开放二楼吧。”
徐俭等人都是微微颔首,而陆琼奇怪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陛下,看着东宫和我们斗的你死我活不应该才对么,为什么会派乐昌殿下来此处出面阻止?”
陈伯固眉毛一挑:“陆兄的意思是······”
“乐昌殿下的所作所为,怕不是陛下所思所想啊。”陆琼轻声说道,“不过乐昌殿下和陛下之间如何,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插手,甚至根本无法得知的,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陈伯固点了点头,今天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扬名立威,但是谁曾想到被这第三人夺走了所有的风头。这说明现在还不是能够继续走下一步的时候,今天已经说明,现在扬州刺史除了最大的敌人——东宫之外,还有很多变数和未知数。
在这些变数尚未浮出水面或者尚未选择站队之前,扬州刺史和东宫之间的任何角斗,都有可能被打断或者走向难以掌控的方向。
“现在且不慌,我们尽可以静观其变。”陈伯固沉声说道,“现在陛下估计已经坐不住了,既然陛下着急,那我们反倒是不用着急了,倒要看看陛下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陆琼和徐俭等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颔首。此次陈顼既然出手阻止他们,倒不如看看陈顼的后手是什么。
“陈伯固又在算计什么?”看着窃窃私语的陈伯固等人,萧世廉忍不住皱眉说道,对于陈伯固,萧世廉现在自然是没有一点儿好感,“陆琼等人似乎在议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们在商量什么,”沈君高哼了一声,“今日受挫,他们肯定是在谋划下一次发难,咱们只要提高警惕,不露出破绽,这些家伙就算是再有能耐,又能如何?”
扬州刺史想要的是太子的位置,这就意味着如果双方一直保持一潭死水的情况,那么可很难将太子取而代之,所以至始至终东宫都是处于集结力量防守,而陈伯固或明或暗的在主导进攻。
“估计他们会消停一段时间了,”李荩忱沉声说道,“这一次无论那二楼的人是谁,陈伯固都知道有人在阻止自己,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是难以捉摸的变数,此次还是小事,若是以后在某一次大事上还有人突兀的冒出来,那可就不只是今天这样草草收场那么简单了,所以在这变数尚未明了之前,陈伯固不会轻举妄动。”
“变数,到底是谁?”裴子烈轻声问道。
周确此时也明白了李荩忱的意思,声音压低:“无论是陛下也好,乐昌殿下也罢,都可以算得上这变数。”
“变数,变局之数也。”李荩忱紧皱眉头喃喃说道,“想要尽最大可能减少变数带来的可能,最简单的方法恐怕就是化变数为自己人。”
“为自己人······”傅縡的手轻轻捻着佛珠,“可是现在这变数······”
按照李荩忱之前所说,这变数应该是陛下和乐昌殿下,陛下的态度实际上将会最终决定皇位的归属,而偏偏现在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恐怕就连徐陵这个老狐狸都揣摩不清楚,更不要说别人了。
无论是太子殿下也好、扬州刺史也罢,对于自己这个老爹的理解程度,恐怕还比不上臣子,也就更不必说了。
至于乐昌,这应该是现在唯一能够影响到陛下决策和态度的人——其实还有一个宁远公主,不过考虑到宁远公主的年龄,也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想要将这两个变数化为自己人······若是东宫有这个本事,根本就没有必要和扬州刺史一争高下了。
“陛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不代表乐昌殿下不可能。”李荩忱低声说道,目光不知不觉的看向二楼重新掩上的窗口,“大士兄、伯清兄,你们还记不得陈叔俭和陈叔澄兄弟二人是如何评价乐昌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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