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冽剑光从阴暗中刺来,直取安大争背心要害。
这一剑来的既迅猛又狠辣,时机把握的堪称完美。
然而,依然击空了。
从张万霖喊出灰无常的时候,安大争空着的右手里早就捏着一把飞刀,防备的就是真的会有人突然袭击自己。
而且,长期在战场上打拼厮杀的他,危机意识几乎已经形成本能。
在他追杀张万霖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意始终笼罩着自己。
因此安大争才直接开枪准备打死张万霖,随后更是用上了手雷。
在他以为,张万霖作为一个纵横上海滩十几年的大佬。
说不定也是一个狡猾的老阴B,表面上看去不会功夫,没准也是一个高手。
安大争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所以出手才不讲究那些武林规矩。
他终归是一个战士,而不是一个武林人士。
一名战士,讲的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死敌人,不论敌人是谁,只要站在阻挡我前进的路上,那你就是敌人,面对敌人,只有活下去的才有话语权。
而武林人士,讲究什么侠客精神?一对一?胜者为王?
在安大争看来通通都是狗屁。
真理永远都是掌握在活人手中,只有死人才没有话语权。
正因为此,安大争面对日本鬼子,很少有俘虏。
即便有,那也是能宰就宰,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扔在战俘营,矿场,让他们去赎罪,一直赎到死。
而直到张万霖被炸死,安大争发现,围绕着他的那股杀意依旧还在。
这才让安大争意识到,暗中真的藏着一个足以给予他致命一击的人。
而为了引出这个暗中之人,安大争冒险去查看张万霖的尸首。
表面上故意放松警惕,内地里已经把飞刀捏在手里。
因此这柄剑刺出来时,安大争手里的飞刀迅速抬手格挡住了刺剑。随后,左手抬枪,扣动扳机。
简单,直接,干脆。
枪响,剑落。
藏在暗中的一个青年从阴影中倒在地上。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从外表上上看,居然和黑白无常长的一模一样。
安大争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继续追击早就溜之大吉的师爷。
相比于张万霖,这人才是真正让安大争忌惮的人物。
如果说张万霖是一头凶狠的恶狼,那么师爷就是那只出谋划策的狈。
这么多年,张万霖之所以能在上海滩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和日本人搭上关系,师爷绝对居功至伟。
与其说张万霖是斧头帮的老大,倒不如说师爷才是此时斧头帮的灵魂人物。
因此,这个师爷,必须除掉。
冬季的上海总是阴雨绵绵,演绎了不知道多少恩怨情仇,豪侠旧恨!
更不知冲刷了多少遍这个充满肮脏的城市,却总是不能够刷洗干净。
细如蛛丝的雨线在路灯下宛如迷雾,掩盖了行人匆匆。
安大争把玩着两把飞刀,锋利的飞刀在他灵巧的五指之下上下翻飞,反射着嗜血的光芒。
师爷手摇铁骨扇,站在巷弄的一头,面无表情的和安大争对峙。
“笃!笃!笃!”
一阵节奏鲜明的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十三太保瞎子,酒鬼赶到!
“师爷,今日该上路了!”
瞎子人未至,声先到。
师爷淡淡的看着对面的安大争,又转身看了看背后的瞎子和酒鬼,漠然开口
“老瞎子,你黄土都埋半截了,还瞎凑什么什么热闹!”
瞎子依旧是瓜皮帽,破棉袍的那副打扮,不过手中那杆写着铁口直断的招牌幡子却是没带,只把那根支撑幡子竹竿拿来当导盲杖用。
“没办法,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即便今日死在这,也算不得是夭折了!”
师爷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对酒鬼说道。
“老鬼,你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又是为什么要跑来这送死?”
酒鬼今日罕见的没有喝酒,不过烟袋锅子倒是依旧抽的勤快,在这路灯昏暗的巷弄里一闪一闪的宛如随时可能熄灭的萤火。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烟气,在这寒冷的夜里飘洒出去。
“少废话,你当我想动手?要不你现在就自裁,我也好早点回去跟我的姨太太们多摸几把麻将。”
师爷摇了摇头!
“只怕你今晚走不出这个巷子喽!”
酒鬼烟杆横在胸前,
“哼!只怕走不出去的是你吧?”
师爷并没有再理会他们俩,而是再次转身,冷冷的看着对他威胁最大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你到底是谁?我不记得上海滩有你这号人物!”
安大争懒懒的看着面前这个装逼犯,都他么穷途末路了,还一副智珠在握,手掌乾坤的样子,给谁看啊!
“我是谁?下去问你的日本爹吧!”
师爷摇了摇头,轻轻一晃铁骨扇,在这刺骨的寒风细雨中摇动着。逼味十足!
“可惜啊!大好的青春年华,不知道珍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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