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仵作一时慌乱,双手举起来,忙乱地摇摆着:“女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慌乱中,他斜眼瞟了一眼身后,除了用匕首顶着他脖子的女娃,应该还有几个穿黑衣的蒙面大汉。
“我问你,你在这里做多久了?”她问道。
“我……有三年了。”那人早已吓得冷汗涔涔,如实回答道。
“那是不是每当将军府出了白事,都是你去处理?”那人继续问道。
“大多数是。”仵作回答。
“三年前,苏府有个姓王的姨娘故去,是不是你去验的?!”苏彦婉开门见山地问道。
“姓王?”仵作回忆了一番,皱眉,连络腮胡子都在颤抖着:“姑奶奶,都过了三年了,我怎么会记得这……”
他话还没说完,苏彦婉手中的刀子就在他脖子上留了一道口子:“记不得就好好想。要是想不出来,我不介意杀了你,让你下黄泉陪她!”
“别!别!姑奶奶!”毕竟是个怕死的,刀子一沾了血,他的双腿就不住地打颤。身后的女娃娃虽然身量不高,可她还带了一帮身强力壮的男人。
何况就怕是将军府的权贵千金,他一个仵作没权没势,又轻易得罪不得:“我所有验过的尸,都是记录在册的,如果当年验过,就一定能找到。”
苏彦婉仿佛看到了希望,那你快去找。
“姑奶奶。”仵作晃了晃被布手套办得严严实实的、还沾着死人血的双手:“我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去找?”
“那你说在哪里?”苏彦婉问道。
仵作指了指门边的一个大箱子:“在里面。”
苏彦婉朝着旁边的人努了努嘴,他便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木箱子。
由于用力过猛,那年代久远的木箱盖子就这样跟木箱分了家。
“哎呀!”木箱盖子乒乒乓乓滚到地上,仵作气道:“你们轻点儿!”
那男人回头,凌厉的眼神朝仵作一瞪,他便立马安静了,心虚地吞了吞口水:“您继续,继续……”
箱子内全是锤子斧子刀子等一系列验尸的工具,还有一本泛黄的、拇指厚的验尸档。
那人将书拿到苏彦婉面前,随意翻开其中一页:“小姐。”
苏彦婉看向那本验尸档。里面每一起验尸都清晰整齐地标注了时间地点人物。
“你翻到己亥年三月十二。”苏彦婉吩咐道。
她亲生母亲的忌日,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是。”那男人遵照吩咐,又将验尸档往前翻了几页,呈到苏彦婉面前:“二小姐,这上面,好像没有您要找的信息。”
“没有?”苏彦婉望向旁边的人:“你来看着他。”
那人接过苏彦婉手中的匕首。苏彦婉脱身,将那本验尸档放在案桌上,仔细翻找起来。
只是,己亥年三月十二,只有上午时有一档验尸记录,却也不是王氏的。
苏彦婉又往后翻了几页,依然没有查到。
“我说过了。”仵作发话:“苏府一旦有了白事,大多数都是我验的尸,但并不是全部啊。”
“不是全部?”苏彦婉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说说,还有谁去验尸?”
“我曾收过几个徒弟,每次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去喽!”仵作说道:“可是他们有的已经出师,分配到别的地界去了;有的吃不了苦,改行做其他营生了。”
苏彦婉仔细查看账簿:“己亥年三月十二日上午,你去了邻县,给一个叫孙鸣的人验尸对不对?”
仵作侧头思考。
“你好好想,务必要想起来。”苏彦婉说道。
“啊,是。”仵作点点头:“孙家是邻县有名的大户,当时死的是他家的儿子。他家里人疑心是谋杀,我声名甚广,他们就来找我了。”
“所以那两天,你一直都在邻县?”苏彦婉感到有些失望。
仵作点点头。
苏彦婉眼里透着失望:“既然如此,杀了吧。”
苏彦婉的话音刚落,仵作背后挟持他的人便举起了匕首。
“哎,不要,你们这么无情的吗?”仵作眼看着那把匕首刺下来,大喊一声:“且慢!”
这一嗓子,成功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四小姐,三年前,我有一个叫李宁的徒弟在衙门学艺,给令堂验尸的,有可能……有可能是他。”仵作说道。
“怎么找他?”苏彦婉问道。
“他吃不了苦,当年没做多久就回老家了。”仵作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他老家在在金门山下的玉龙镇,离京城还有些距离。不过你们快马加鞭赶过去,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苏彦婉看了看外面突然转阴的天:“把他绑了。”
“是。”两个黑衣人相互配合,将仵作反绑在验尸房的柱子上。
“若是你敢骗我,或者将我的事情说出去,我回来一定取你性命。”苏彦婉说着,转身往外走去:“去玉龙镇。”
“哎,哎,能不能让我洗个手先?或者把我关在别的地方?”看着众人离去,仵作绝望地嗅了嗅验尸房传出的尸臭,厌恶地打了个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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