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岁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无事。待回了宗门,阿音要记得勤加修炼,知道么?”
他是故意提起努力修炼这件事的,因为他知道,萧稚音最听不得这个,一听就会转移话题。
然而这次,萧稚音却不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把这一茬糊弄过去了,她认真地看着崔青岁,用力点头:“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崔青岁:“……?”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萧稚音:“你怎么……”突然这么上进?
崔青岁有些不习惯,但总觉得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不太好,还是默默地咽下去了。
萧稚音想了想,忽而笑道:“在秘境里的时候,便想要好好修炼了。再说啦,阿兄阿姐都这么厉害,我总不能拖他们后腿吧?”
多的她却也没有说,显然内心里还存着事儿。
崔青岁愣了愣,而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好半晌,他才感慨似的摸了摸萧稚音的脑袋:“阿音长大了啊。”
……
回到云霄宗后,萧稚音第一时间前往了朝天宫。
秦忘忧刚送走谢明媛,此刻正在沏茶,见萧稚音来了,笑着招招手:“阿音来了?正巧,我泡了今年的雨前龙井,来试试?”
萧稚音没忍住笑道:“我不懂饮茶,在家时阿娘便总说我饮茶宛如牛嚼牡丹。”
秦忘忧不知想起来什么,忍俊不禁:“你难得主动来朝天宫找我一回,总不可能是为了修炼吧?”
萧稚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后躬身行了一个弟子礼,郑重道:“师尊,弟子想认真习剑,想努力修炼。”
秦忘忧闻言,顿时一愣。
萧稚音平日里有多懒散、有多排斥修炼,她全都看在眼里,倒也说不上对这样的小帝姬感到失望,但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谁人不知,仙界帝君一手禅花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若这样的剑法不能够传承,那确实会让人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而现在,仙君的亲生血脉,总算愿意开始修习剑术了。
一时之间,秦忘忧内心里十分感慨,绕过百十种念头,最后只是汇聚成了一句:“好孩子。”
萧稚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尊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她还是笑道:“从今日起,弟子每天来找师尊修行五个时辰,两个时辰学习理论知识,三个时辰用来实践。”
秦忘忧现在心情很好,她闻言点点头:“甚好,这个分配很合理。”
顿了顿,她问:“阿音在秘境中,都得到了什么传承?”
萧稚音便将自己在秘境中获得的传承讲了一遍:“……所以我在秘境里获得了这三本与剑相关的功法,以及一本刀法,全都灌顶进入了神识内部,虽然会了,但我好像也没有完全领悟到这些功法。”
秦忘忧沉思片刻,道:“你这三本剑法,分别是惊蛰剑法、上善剑法、烈阳剑法。上善剑法最适合水灵根或是冰灵根的资质,烈阳剑法适合火灵根亦或是金灵根,虽然你也能学习,但很难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顿了顿,她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而惊蛰剑法,却是再适合你不过了,它几乎就是为了单一变异雷灵根而撰写的剑法,但十分基础,咱们先练好惊蛰剑法,待日后,我再教你更好的。”
萧稚音点点头,问:“那师尊,这本灼日刀法呢?”
秦忘忧道:“灼日刀法……刀和剑之间,差别还是有些大,不过二者之间并不冲突,阿音若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不过我却是不擅长用刀的,若你需要,改日我带你去刀峰看看,如何?”
萧稚音自然没有不应的:“先练好剑法吧,毕竟我是一个剑修,贪多嚼不烂,慢慢来就好。”
秦忘忧闻言,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甚好。那么阿音,你先试一遍惊蛰剑法的十八式,我瞧瞧问题在哪儿。”
萧稚音点点头,而后拿出了“知音”,开始一招一式地舞剑。
她虽然只有十四岁,但身量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高挑,知音剑配合着主人的身量变换了刚巧合适的长短,是以萧稚音并没有什么困难便舞完了十八招剑法。
她停下来,微微喘着气,双眼明亮地看着秦忘忧:“敢请师尊指点。”
秦忘忧莞尔一笑,站起身来,却并没有拔出自己腰间的忘忧剑,相反,她将忘忧剑解了下来,只从身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柳枝,而后笑道:“阿音,看好了。”
“惊蛰剑法第一式,春雨。”
柳枝在地上轻轻划了一个圈儿,惊起蝴蝶数几,而后秦忘忧跃至半空,用一种极其优美,但也极其凌厉的姿态自上而下俯身,只带着微薄灵力的柳枝竟然将一棵千年榕树击倒。
“惊蛰剑法第二式,刺春。”
秦忘忧身法陡然加速,柳枝在她手中几乎只能看见一抹绿色的残影。秦忘忧落在了萧稚音脚边,而那柳枝也差一分便会刺进萧稚音的心口。
“惊蛰剑法第三式……”
“第四式……”
秦忘忧演示得很慢,以便萧稚音能够看清楚,而萧稚音越看越觉得入迷。
惊蛰之时,万物争春。
秦忘忧将一套基础的剑法,使出了极尽玄妙的境界,竟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味在里头,萧稚音恍然不觉间,竟在秦忘忧一招一式之下入定了。
而与此同时,秦忘忧也使完了惊蛰剑法的最后一式。
“惊蛰剑法第十八式,惊雷。”
她施施然停下了身法,而后看向已经入定、即将突破金丹期的萧稚音,轻轻一笑。
秦忘忧当即亦是盘腿而坐,开始为萧稚音护法。
……
萧稚音陷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冥冥之中,她似乎看见了一只黑鸦,又似乎看见了一只白鸽。
不断地,有一重又一重的雷点劈在了黑鸦和白鸽上,而后,黑鸦化为一抹黑雾缭绕,白鸽变为一抹白烟氤氲,二者渐渐相融,混沌之间,陡然爆发出一阵金光。
萧稚音心中隐隐有感,自己恐怕已成金丹。
她正要趁热打铁巩固这颗金丹,却惊愕地发现这金丹上缠绕着紫色的纹路,这紫色还有些发黑,宛如一种不详的征兆。
萧稚音登时猛地睁开眼,入目之间,却是秦忘忧和崔青岁满是复杂神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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