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杨坚一众人从仁寿宫出发,前往郦山汤泉宫。
肖元元虽被封为江都县主,但生活还是以前一样,与乐平公主如影随形,似乎没什么变化。
行路总是有些枯燥乏味,书看得眼花,茶喝得嘴苦,点心吃得又腻,肖元元穷极无聊的时候,只得蹭着乐平公主亲上两口,心中才会舒坦些。
“车中你若实在憋闷,不妨下去骑会儿马。”乐平公主道。
“骑马?”肖元元皱着眉道:“算了吧,这可是御驾呀,我哪能胡来!”
“没事,出了事我给你出头。”乐平公主道。
肖元元接着摇头,道:“不去,反正今日就到汤泉宫了,我再熬个半日,何必这个时候出去惹事呢!”
乐平公主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肖元元不解,问道:“公主怎么了?”
乐平公主回道:“你不想为我添麻烦,可你……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肖元元笑着道:“不是呀,我固然不想给公主添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呀!豫章王的事不会是个例,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
乐平公主哭笑不得,上手轻轻捏了一下肖元元的脸,道:“是呀,怎么这么好看,可本宫就喜欢你这么好看的。”
“哎呀——”肖元元娇声叫了一声,躺在乐平公主的腿上,问道:“公主,近日晋王妃怎么了?”
乐平公主没有听明白,问道:“她怎么了?”
肖元元道:“我近来很少见她,今日上车前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有话要说,可又躲躲闪闪的——”
乐平公主想了想,道:“你知道秦王妃的事么?”
肖元元‘嗯’了一声,乐平公主接着道:“阿昭本来与崔氏结了亲,但受到秦王妃连累,此番婚事作废了。”
肖元元‘哦’了一声,道:“博陵崔氏是山东大族,晋王妃怕是不想失掉这门婚事吧!”
乐平公主轻声道:“不止是失掉婚事这么简单,父亲重新为河南王定了京兆韦氏做河南王妃。”
“京兆韦氏?”肖元元顿了一下,想了想哂然一笑,道:“我记得长宁王(太子长子杨俨)所娶的,也是京兆韦氏吧!”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肖元元坐起身来,道:“呀,堂兄弟变连襟,亲连着亲……真好。”
乐平公主被逗笑了,道:“你装什么傻——”说着乐平公主又按肖元元躺回到腿上,道:“哪是那么简单,对于韦氏来讲,家族中的两个女婿,一个是太子之子,一个是晋王之子。
太子与晋王相争,如今已摆到了明面上,二者必不能共存,而韦氏必须选择其中一方全力扶持?
若是你,你会选谁?”
肖元元眯着眼道:“若是我,当然是选晋王。”
乐平公主顿了一会儿,开口道:“可是韦氏却不会这么想——”
肖元元睁开眼来,乐平公主接着道:“太子毕竟是现成的储君,眼下虽然势弱,但晋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晋王毕竟是次子,在法理上就先输了一局,如今虽得着父亲的宠信,但稍不注意就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更何况,长宁王那孩子我也见过,虽也是云昭训所生,可那孩子的脾性却与云昭训完全不像,长得又好,才能也不错。
而阿昭……你也见了,许是太胖了,连长相都模糊了起来,性子嘛,只能说太过平和,才能也平平,想必韦氏不会太看重他。”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道:“皇帝有什么好当的,麻烦死了!”
乐平公主笑着朝肖元元身上轻拍了一下,道:“好大的口气,在你嘴里好似这皇帝想当便当一样。”
肖元元哼了一声,道:“简简单单成个亲,麻烦这么多,你看我们多好,想在一起便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一拍两散,自由自在……”
“你胡说什么?什么一拍两散?”乐平公主不悦道:“你还想着跟别人?”
“不想不想,”肖元元侧过头去,朝着乐平公主的肚子上蹭了蹭,道:“我只是觉得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容易天命不永。”
乐平公主扶住肖元元肩膀,道:“你别蹭了,发髻都乱了,一会儿下车被人看到,少不得人笑话你。”
肖元元摸下头上固定发髻的簪子,干脆将头发散乱开来,道:“我有这么好的公主,要笑由他们笑去。”
乐平公主微微笑了笑,附和道:“好,由他们笑去。”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 肖元元突然抬头问道:“那晋王妃干嘛那个表情——”
乐平公主噗嗤笑了一声,道:“你还在想这个?那日晋王妃在我殿里,本是想让我替她向母后进言,推拒掉这门婚事,偏又遇到你与豫章王的事,她便不好意思开口了。”
“原来如此。”肖元元顿了一声,道:“晋王妃为何不自己去说?”
乐平公主顿了顿,道:“其实这桩婚事是高颎向陛下提的。”
肖元元瞬间明白了,道:“所以,晋王妃就把这婚事,扯到了储位之争上,认为高相是在坑她儿子,甚至是坑晋王府,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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