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者何人,皇叶面无表情,只感到一股兜头倒下的冷气,这群使者走到哪里都是空气里结了霜一样让人不舒爽,空气里瞬间就降了温度冻了霜,此时正值入冬,忽然觉得风吹得更凉了。
侍卫看着眼前的白衣使者也是头疼,大白天遇着阴司使者谁会高兴得起来,幸好来的是白衣无常,若来的是幽冥使者那种专吃恶鬼的黑袍,定然场面更加难看:“既然是收鬼的,不去收你们的鬼,光天化日之下跑来这里吓人,挡住我们路作甚!”
白衣定定身形,身下的白衣布料飘荡,面上的鬼脸面具下,空空的两个黑洞深不见底,仿佛无脸之人,皇叶尚且面上戴着面具还能观到他的眸光炯炯有神,是真实的人脸,而眼前这白袍子,一现身就是一路撒这白纸漫天的飞洒,愣是让人看了心里发毛,好在他们皆是见惯了妖魔鬼怪的,倒是被他这套出场整的一阵躁动。
“无意冒犯,冲撞了大人!您身后有我们命簿里要收的人,还请行个方便!”白衣下的手遥遥指向了他们身后的位置,那手仿佛是无形的,全都覆盖在白布之下,只能通过褶子看得出个大概模样是只胳膊。
皇叶和侍卫对视一眼,身后这人是他们方才救的,怎的就成了将死之人?
“哦?本座才救的人,你要收他的魂?”
“好生无礼,还不给我们大人让道!惹怒御驾,是要请我们统领大人去十殿说道说道吗?”
“不敢劳驾统领,只是职责所在。”白袍摇摇晃晃的凑近了一些,皇叶与侍卫皆是眉头一蹙,这人阴沉沉的一股冷气,都冻着他们了,面具下的低沉嗓音继续说道:“待收了此人,鄙人自给您夹道相送!”
“还夹道相送,白衣使者是有心还是无心,传出去让人误会我们攀附十殿魔君,算个什么事儿!”
白衣使者微微倾身:“怎会?天地之子,乃是四海敬重的神只;若说攀附,也是在下攀附。”
“魔殿十君历来自成一派,但是名义上仍是上达天听,告命于天君,还是莫要折煞我们!”
“白衣乃是阴司使者,情理上也是我们水迷宫的贵客,不必无畏争执。”皇叶摸摸鼻尖,擦拭掉鼻子底下的冷气,呼了一口气:“在下无意与你为难,只是使者来的不巧,本座要借此人给我们带路。”
“他,今夜子时三刻,寿数将尽。”
身后之人闻言一脸煞白,忙跪下向着皇叶他们求救:大人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是个好人啊!救救我!
“既然是子时三刻,你为何此刻来收!”
“对!此人乃是我们所救,时辰未到,你们凭何收他!”
“大人稍安!这两日,冥海河畔海浪侵袭,水患滔天,他寿数将近,或迟或早的事情罢了。
我们不过是为了避免漏网之鱼,鱼目混珠,混在死人堆里骗过差使,才有此一举。”
“从来只听过阎王从不留人到五更,未料阴司为了避免逃跑先夺魄的!你们好大的胆,敢扰乱阳间秩序!”
“此人今夜不能过峡谷。还请大人行个方便,生死有命,不敢放过。”
皇叶摆摆手:“既然使者坚持,他的寿数止于今夜,本座斗胆,向阴司借寿予他三日!”
“人鬼殊途,若是避了阳寿得了阴寿,他来日必会殃及家人阳寿,大人想必很明了此中缘由。且,”白袍使者的面具被风一吹轻轻摇晃了一下,众人皆看不见面具下的真实面容,却只听到他那低沉的嗓音,“鄙人职责勾魂夺魄,无借寿之职责。”
“定生死是判官之职!此人是善是恶,寿数有命,那就请判官来判!”皇叶手中向上抬举,然后一只发光的纸鸟从他手中显出幻影,扑朔着翅膀。
“本座平素也无甚结交,但与崔判有几分薄交;若是使者坚持要与我等纠缠,本座今日就以御驾之名,请阴司判官来此一会!”
那纸鸟翅膀扑朔,在他掌中忽高忽低的扑腾,看皇叶的架势是非要保住身后之人,白袍原地兜旋一周,似是在考量他的话。
皇叶见他犹豫了,继续沉声说道:“使者可愿一同在此等候,会一会崔判!”
那白袍的丧服布料翻飞,他的面具朝着皇叶的方向,脑袋耷拉着,微微前倾,发出诡异的笑声:“既然大人要借寿,可担待得起这反噬!”
侍卫坚持挡在皇叶面前:“大人不可!让我来!”
“别,让我来!”
皇叶将他们拨开,拍拍他们二位的肩膀,他知道这两人忠心耿耿是出自苍迦统领的嘱咐,两个侍卫虽然也是修为了得,但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又何必连累旁人来受罪,不过是一点反噬,以他的修为,顶多也是难受几日罢了,“好了!退下!”
侍卫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本座借他三日阳寿,你取了去!”说罢皇叶手中收起纸鸟,和颜说道:“本座寿数长久,还怕你区区三日!”
白袍身后的牛鬼马面一阵嘘声:“这老小子怕是没见过反噬,那何止是三日!”
“就是!就是!”
皇叶身后的侍卫见状,呵斥道:“你们笑什么!”
“你这是借寿,逆反天道,要折寿的何止于三日,是三十年!”
“就是就是!你还敢借吗!”
两名侍卫听罢面色一沉,当下慌了:“什么!”
“这不行,大人,这绝对不行!”
“让我来,大人!您何须借他三日,仅一日便也够了!”
身后跪在地上的人痛哭流涕:“你们、你们!”他捶足顿胸:“我可是要为你们引路,你们连三日阳寿都舍不得施舍于我,我家中老母尚且卧床无人照料,我却要就这么去了!我凭什么帮你们,你们自己找去!”
皇叶听见牛鬼马面的话也是微微一怔,随之又坦然一笑:“无妨,我借。”他们急需要这个人,虽说侍卫的话有道理,但是三日于凡人也是很短暂,他不过是少了三十年的阳寿罢了,不碍事。
“大人,不可啊!”
“若是让统领知道,我们!”
侍卫冲着那白袍指鼻子骂到:“你敢收我们御驾阳寿,是不怕我们主子知道了,掀了你们阴司地府的屋顶!”
“是本座要借,自有本座来担待!”他抬起一只胳膊:“你来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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