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柱的话,王大娘和田玉荣都是变了脸色,田玉荣有些心慌,当下就是说了句,“你可莫胡说,这孩子的来历我是清楚的!咋会是大燕人?”
“看他的鼻子和眼睛,大燕人在北方,鼻梁比我们高,眼睛比我们深,这孩子的眉眼一瞧就知道非我族类!”大柱说完向着田玉荣看去,喝问道,“这孩子到底哪来的?他的父母是谁?”
田玉荣被他呵斥得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她也是向着虎哥儿瞧去,就见那孩子的眉眼果真如大柱所说,的确与当地的婴儿有些不一样,之前她竟然不曾留意细瞧。
可青娘是她的小姑子,怎么会是大燕人?莫非……
田玉荣心里一惊,想到了裴显峰,这孩子的眉眼与父亲如出一辙,若说这孩子是大燕人的种,那不就是说裴显峰是大燕人?
田玉荣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一把从王大娘手里夺回了孩子,嚷道,“你们不买就不买,可别乱攀扯,说啥大燕人?你见过大燕人呐?”
见田玉荣抱着孩子欲走,大柱一把拉过了她的胳膊,“别走,带着孩子跟我去报官,有大燕人混了进来!”
田玉荣急了,“报你娘的官!这是我娘家侄子,你说是谁就是谁?你当自己是老几?你要敢报官我就把你老娘也扯上,你老娘四处露口风要买男孩儿,让官府把你娘当人牙子抓起来!”
一听这话王大娘心里也是慌了,赶忙与儿子说道,“让她走吧,都是熟人儿,闹到官府做啥呀?”
按着大梁律法,贩卖人口买卖同罪,大柱微微一个犹豫,田玉荣已是挣脱开来,抱着虎哥儿匆匆离开了王家。
雪河村中。
张氏与青娘一道赶到了沈家,就见慧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脸上眼泪丝丝的,颈脖处更是留下了一道十分刺目的血瘀。
沈冠秋守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着,听见张氏等人的脚步声后,沈冠秋回眸看去,站了起来。
张氏刚瞧见慧娘的样子,当下就是哭着扑到了慧娘身边,哽咽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慧娘也不吭声,只闭上了眼睛,清亮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张氏又去质问沈冠秋,攥着他的衣角一个劲儿问他是不是欺负了慧娘,沈冠秋只垂着眼帘一个字也不吭,由着张氏摆弄,直到青娘看不下去,上前扶住了张氏,沈冠秋这才抬起眼睛,向着青娘看了一眼。
青娘陪着母亲一道在沈家守了一会儿,郎中也来瞧过,说慧娘没什么大碍后青娘才放心,她心里牵挂着虎哥儿,没待多久便是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青娘的心就是一紧,她出门的时候分明是将门关死了的,可此时瞧着那房门分明有被人打开的痕迹,青娘的心跳地快了起来,赶忙冲进了屋子,走到摇篮前一看,青娘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也是软了下去。
摇篮里空空如也,哪儿还有虎哥儿的影子!
天色已是暗了下去。
“青娘,你别着急,你大哥还有顺子他爹他们都上山去找裴大哥了,裴大哥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杏儿揽着青娘不住地安慰着,张氏也是来了,在一旁焦急得不住抹着泪,“这都是什么事儿,慧娘那边还没好,虎哥儿又不见了,老天爷你造什么孽啊!”
青娘脸色如雪,没有丝毫的血色,她的身子轻颤着,眼睛里也是空洞洞的,止不住的发抖。
自从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青娘很快就强撑着跑出了家门,与熟悉的邻居们说了这件事,并央求他们帮着自己找一找孩子,青娘和裴显峰平日里与人为善,在村子里人缘极佳,听见虎哥儿不见了,许多人都是帮忙在村子附近找了起来,李绍康听了这件事也是赶忙喊了两个人一起上山去找妹夫。
可一直忙活到了晚上,孩子还是一点儿也没有消息,眼见着青娘快要支撑不住了,几个婶子将她送了回来,杏儿也是赶来了一直陪在她身边。
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不时有相熟的街坊来探望,青娘没有哭,强撑着还想再去找孩子,杏儿阻止了她,和邻居大娘一起给她灌了一碗米汤,她的脸上才稍微有了些人色。
蓦地,杏儿只觉青娘的身子一颤,不等她开口就见青娘已是站了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着门外走去,杏儿赶忙跟了上去,刚出了屋子就见有几个汉子大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当先一人身材高大,目色深冷,他背着弓,衣衫上隐约还沾上了些血迹,正是裴显峰。
“相公,”看见了丈夫,青娘的眼泪冲上了眼眶,裴显峰大步走到了她面前,将她护在了怀里。
“虎哥儿不见了,他被人牙子拐走了,”青娘攥着裴显峰的衣角,哭泣道,“我不该把虎哥儿一个人丢在家里的,怪我,是我的错,我怎么配当娘亲……”
“青娘,别着急,”裴显峰声音沙哑,他虽是安慰着妻子不要着急,自己的眼底却蕴满了焦灼之色。
“报官,快报官吧,前两年隔壁村老赵家的孙子被人拐了,就是报官找回来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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