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时日未见,小宝儿就长大了这么多。”完颜显峰看着女儿的睡容,眉目间登时一软,他松开了青娘的腰,俯下身十分小心地将女儿抱了起来。
青娘原本担心他手重会吵醒孩子,又顾忌着女儿还生着病,并不想让丈夫把孩子抱起来的,可转念一想,完颜显峰能陪在孩子身边的时候本来就少,好容易他回来了,他要抱就抱一抱吧,不然和孩子哪里能亲呢?若将孩子吵醒,她再哄一哄也就是了。
青娘就没有出声,只在一旁噙着笑,看着丈夫抱着女儿在屋子里慢慢踱着步子,借着烛光,她瞧着完颜显峰的神色变得十分温和,与平日里的坚毅冷硬判若两人似的,她突然想起以前不晓得从哪听来的话,似乎是说做父亲的都是疼爱小女儿的,回想起虎哥儿出生的那会儿,他虽然也是个好父亲,但抱着虎哥儿的时候好像的确没有现在这样的温柔。
青娘正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了孩子的哭泣声,青娘抬眸看去,就见完颜显峰不知怎么地弄醒了孩子,小小的婴儿在父亲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呜哇呜哇地哭着。
完颜显峰登时有些手忙脚乱的,他不住的轻哄着怀里的闺女,可孩子压根不给他面子,仍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泣,那声音细细弱弱的,跟一只小猫儿似的,只让青娘听着心都要碎了。
她连忙上前从丈夫怀里接过女儿,说来也怪,许是闻到了母亲怀里的味道,也许是母亲的怀抱格外的温柔,孩子很快就是停止了哭泣,只在青娘怀里打了个哈欠,又是进入了梦乡。
完颜显峰在一旁瞧着,黑眸中只浮起几许心疼与惭愧,他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女儿的面颊,和妻子低声道,“以后还是要多陪陪小宝,久不抱她,我已经抱不好孩子了。”
“不碍事的,相公,小宝儿现在还小,我们以后日子还长,等以后不打仗了,你有大把大把的功夫可以陪着她,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小宝儿淘气就好。”青娘看出了丈夫的惆怅,遂是柔声宽慰着他。
完颜显峰也是笑了笑,他复又上前揽住了青娘的肩,与她一道向着襁褓中的女儿看去,低语道,“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嫌弃?”
听着他的话,青娘只觉得心里浮起一阵甜蜜,她望着怀里的小女儿,这孩子娇娇弱弱的,比起哥哥似乎更惹得人疼惜一些,青娘在这一刻突然蛮庆幸的,她偎着身边的丈夫,她知道丈夫是可靠的,也是有担当,有责任的,命运待她不薄,让她嫁给了他为妻,她甚至不敢去想,若是当初父母将她嫁给一个赌鬼,一个懒汉,或是一个爱酗酒,爱打人的男人,她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甭说她,就连她生下的孩子也注定要悲惨度日。
“在想什么?”完颜显峰见她不说话,轻声问道。
“我在想,以后等小宝儿长大,一定要擦亮眼睛,嫁一个好男人,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她的夫婿,也是她孩子的父亲,若是嫁个不像话的男人,苦的不仅仅是她啊。”
完颜显峰忍不住笑了,他轻轻捏了捏青娘的脸颊,忍俊不禁地开口,“小宝儿才一个多月,你就想着让她嫁人了?”
“我就这么一说,”青娘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跟着笑了,她轻轻晃了晃孩子,见女儿已是睡沉了,才敢将孩子放回了摇篮。
两人在摇篮旁坐下,青娘向着完颜显峰依偎了过去,抬头看着他,“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待不了太久,”完颜显峰拍了拍她的肩,“回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就走。”
青娘一怔,“这样快?”
完颜显峰点了点头,“我带人救回了九公主,想来赫连涟琛已经收到了消息,要不了多久,我们和他定有一场大战。”
青娘听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她没有说话,脸色却是一分分的白了下去,完颜显峰摩挲着她的面颊,低声道,“不要怕,只要能打败他,大家都能过上太平的日子。”
“相公,等打败他,你会成为王吗?”青娘望着他的眼睛,轻声细语的问出了一句话来。
“不会,”完颜显峰为青娘将头发捋好,告诉了她,“我会扶持九公主登上帝位,这是赫连家的天下,理应还在赫连家的手里。”
“九公主登上帝位?她要当女皇?”青娘听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是,她野心勃勃,直言自己要将赫连涟琛赶下王座,自己取而代之。”完颜显峰握着青娘的手,语气都是淡淡的,似乎此事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女人……也可以当女皇吗?”青娘有些惊讶,她自幼长在乡村,祖祖辈辈所听闻的皇帝与王爷之类的俱是男人,她竟是从未想过,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女皇”。
“那怎么不可以,”完颜显峰勾了勾唇,“这个天下能者居之,只要女人有这个本事,她当然也可以坐上那个位子。”
“你要帮助她?”青娘的眸心清亮,轻声道。
“嗯,大燕实在不需要一个好战的君主,九公主若能取代赫连涟琛,对大燕的子民来说,应当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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