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不出声,其他人才能肆无忌惮。
擒贼先擒王,讨好了头儿,不愁其他人不对他好。
问题是,这头儿不是一般的聪明。那两只眼睛随便一扫,就能看到人心里去似的。
跟他耍小聪明,那是自己把自己当傻子。
想了想,与其这样,不如迂回一点,从两个小娃儿下手。
再怎么说,小娃儿终究是小娃儿,好糊弄嘛,投其所好,一切好解决。
于是,这一路走来,黑少年可真是尽心尽力,无比的殷勤。
只是可惜,这家伙的嗓子天生粗犷,即便尽力在和声和气,听起来都还是觉得十分粗糙。
不久后,黑少年领着李少阳一行人来到了十里坊一条幽暗的小巷。
小巷的左边,隔着丈许高的墙。
另一边,偶尔能传来女子放浪的笑声,以及男人猥琐的笑声,与下流话语。
西枫儿听得直皱眉,又不能将感官封闭起来,神色不由有些发黑,道:“蒋二狗,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黑少年有些尴尬,但眼神却颇为坦然,道:“是啊,我就是在这花栅栏里出生的,生来不知爹是什么玩意儿,跟着我老娘长大,自然就要住在这里。”
西枫儿一怔,嗯了一声,眼底却有些怜悯了。
这就难怪黑少年会养成这样的性格了。
每个人出生时都像是一张白纸,生长的环境则是笔墨,环境优雅,自然画出美好的人生,环境污浊难免画出一生鬼画符。
这时,久未开口的李少阳,却邪邪地说道:“这是好地方啊,兄弟,那你可是没少偷看那些白花花的,你懂的。”
黑少年惊讶地看了李少阳一眼,似有些不敢自信,眼神怪怪地在李少阳身上打量了几眼,然后猥琐地笑了,道:“嘿嘿,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忽的,脸色一黯,又道:“只可惜啊,风月阁一年不如一年,已经十几年都没来新姑娘了,哪有白花花,都是些吊钟啊。”
“吊钟?哥哥,啥事吊钟?”小怜娃好奇地道。
“啊!”
李少阳脑门瞬间浮现一道黑线,嘿笑道:“没啥,那只是一种花。”
西枫儿娇躯微颤,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少主这突然的转脸也太邪恶了吧,竟然当着小怜娃与敖木木的面儿,就跟蒋二狗说这些下流话。
再这么下去,后果……
正当西枫儿心中忐忑时,小巷子到头了。
蒋二狗说了句:“到了。”快走几步,推开了左边矮墙上的一扇木门。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蒋二狗蹑手蹑脚的跟小偷似的,先把脑袋探了进去,看四下无人的样子,才收回脑袋,嘿嘿笑道:“赶紧跟我走,别让我娘发现了,不然等下又要揍我了。”
“噢。”
李少阳点点头,跟着黑少年走进木门。
一看门里是一片看起来像后院的地方,有几座阁楼并排,阁楼前有一口老井,井边竖起几根竹竿,用绳子相连,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衣裳都有些陈旧了,像是穿了十几年的样子。
边角处,靠墙的地方长了不少杂草,应该有些日子没打理了,有一种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感觉。
“咦,我老娘好像没在,去哪了?”黑少年抬头看着一座阁楼,喃喃地说了一句,也没多想,转过头来,笑道,“我住的就是这里咯,是你让我带你们来的,你们可别嫌弃地方不好。”
“怎么会?你有这地方住,比我小时候好多了,我小时候还只能住桥洞。”李少阳笑着说了一句,心里却莫名的有些酸楚。
他想起了这具肉身那不知所踪的爹娘,还有莫名其妙刻意接近他的疯子,那些剪不断理还乱却造就了他悲苦童年的事儿。
“你居然住桥洞?”黑少年有些不信。
“没错,你以为我骗你呢?”
“太不可思议了,我原先以为你是个大家族的大少爷哩,现在看来你小时候比我还穷。唉,可是你现在多风光,连狂少王少伟都是想压就压,我可就没这种命了。”黑少年不由自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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