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然,众人来到身后这间并不是很像样的亭舍中,刚刚拴好马匹躲入屋中,就听到一阵闷雷再度滚过,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滴直接砸落了下来。
公孙珣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避雨之人越来越多……而且后来者多是附近耕作的农民,他们几乎全部浑身湿透,一进来就在廊下脱衣赤膊。而不知道是心存善意,还是不想引得站在廊下的公孙珣等人发怒,那亭长倒也好说话,根本没有斥责的意思,反而让这些赤膊乡民纷纷进入隔壁屋舍中躲避。
对此,公孙珣见状也没有多言,反而把身后的空房也让出,让那些本来也在田中抗旱的农『妇』进入躲避……没错,这年头的『妇』女哪有不下地干活的?更别说正是大旱时节。
当然了,这场雨下来,怕是旱情也会缓解不少,这从两侧屋中男女乡民们隔着房屋说的荤笑话和身旁亭长无奈的脸『色』中也能感觉一二。
“少君!”就在公孙珣面带微笑听着河南乡间荤段子的时候,娄圭忽然顶了一下对方的肋骨。
“见到了。”公孙珣微微一眯眼睛,却是抬眼看见亭舍大门处刚刚进来一位牵着驽马的‘熟人’。“洛中事情已经了结,道左相逢,不必理会!”
娄圭等人当即点头。
“敢问亭长,可有避雨之处。”这士子拴好自己的驽马后便来到廊前,然后也不顾及头上雨水如浇水,居然就站在院中远远的朝站在公孙珣身侧的亭长问候。
那亭长见对方是一个士子,倒也没拿架子,只是以实相告:“房舍是没有了,我们亭本就狭小,只有两间空房,而得这位贵人大度,两间房分别让给了外面田间耕作的男女乡民,你想入房避雨,便去左手那间男子所处的房中,若是不想进去闻汗臭,便可在廊下躲避一二……总之,速速来避雨吧,不要站在那里淋着了!”
此人闻得此言在雨中犹豫再三,然后居然微微躬身,转身而走!
饶是公孙珣不想生事,此时也不禁怒气上涌,废了好大力气才压住火气冷冷喊住此人:“那青州的书生,与我回来!”
要知道,公孙珣虽然没佩戴印绶,而且年轻的过了头,但毕竟是军中、尚书台都有所历练,气度和风范也是磨砺出了些许……再加上衣着、坐骑、侍从,但凡有些眼力的人怕是都能看出他是个所谓‘贵人’!
所以,他这么一喊,更兼点出了青州二字,那书生立即就老老实实的回头了……但是,这厮居然还是立在院中雨下。
“你要去何处?”公孙珣负手而立,面『色』不渝,当即质问道。
“回禀这位贵人,我要去马廊中避雨……”此人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狼狈答道。
话说,此人之前屡次作态,公孙珣只以为此人是有些怪异洁癖,或者自恃是个士子,所以看不起乡民,所以心中也是冷笑不止,甚至因为他不愿随自己等人站在廊下,更是不禁有些愤然。
但听闻此人居然是要去马廊躲避,准备与众多牲口、还有牲口粪便相处一棚,而且在狱中也不失礼数,公孙珣却又不禁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因为此人与中常侍张奉有关,而有了先入为主的态度?
就在公孙珣犹疑不定之时,身后房中不知哪个乡民狼狈的打了个喷嚏,引得屋内一阵哄笑,倒是让他不由心中一动。
“上廊来!”公孙珣让开一个空位,然后催促道。“我乃新任襄平令公孙珣,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何处人士?”
此人闻言不由愕然抬头看向了廊下自然,却是依旧不愿上前,然后就在在雨水行礼作答:
“北海营陵人,王修王叔至,见过白马中郎!实在不想,会与郎中道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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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字叔治,北海营陵人也,年二十,游学南阳,止义舍,后知中常侍张奉所设,将走。逢奉为阳球所驱,归宛,又举家得疾病,无相视者。修亲隐恤之,病愈乃去。”——《世说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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