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骑兵不要命的四处奔驰,再度对黄巾军溃兵进行迟滞,为此,他们甚至已经与少数茫然的张宝军哨骑进行了接战。而当公孙珣和他的汉军主力终于涌现到了跟前之后,这些疲惫至极的骑兵却又转而分散到两翼,一边遮蔽战场,一边也是用这个方式『逼』迫黄巾军只能往张宝那个方向逃窜。
事情到了这一步,战局似乎又成定局了。
程远志见到身后忽然出现的大规模追兵后,几乎丧胆!然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恰如公孙珣设计的那般,准备尽快往南去和张宝的大军汇合!
然而在这时,一名花白头发、拄着木棍的黄巾军败兵却出现在了程大帅的身前……此人正是一开始便被俘虏,后来却因为‘老弱’被放回的张副帅。
“张副帅怎么还有脸来见我?”程远志气急败坏。“如此局面全都是你导致的!”
“本不想来见程帅的。”气喘吁吁外加狼狈不堪的张副帅数日间宛如老了十来岁,整个人都垮了。“但有一句金玉良言要说给程帅听,所以我不得不来……程帅若是忠于你家大贤良师,此时不该再逃的,应该折身与汉军死战!”
不等程远志作出反应,周边几名太平道出身的小帅或是冷笑,或是悲愤,却俱都拔出刀来:
“老儿又在为私心而害人!”
“如此局面哪堪为战?”
“你是要程帅送死吗?”
“老朽此言确实是在为私心而害人。”张副帅面『色』悲戚却又忍不住自嘲而笑。“因为正如几位所言,如此局面,我们一伙溃兵虽然人多却也不堪为战,而我也确实是想要程帅去送死……但程帅,请念在我这把年纪的面,允许我多说一句话!”
“程师!”有明显是程远志徒弟出身的小帅赶紧进言。“汉军在后面,不要着了这老儿的道,杀了他,咱们速速往南逃!”
程远志回头而望,复又看向前面正南方隐约可见的范阳城和城下稍微模糊的营寨,心陡然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危机感……鬼使神差之下,他居然制止了自己的下属,反而期待着看向了这位几乎一手毁了整个幽州黄巾军大局的老头。
“程帅。”张副帅脸带着一股古怪笑意,不慌不忙。“我只有一句话……你想想,汉军此时驱赶我们这万余人往地公将军那里而走,是不是恰好如同当日在咱们大营前,他们驱逐我手下部署往咱们大营而走一模一样?!”
程远志心头猛震,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日兵败汉军没有立即追杀自己!
怪不得前日晚间自己想要渡圣水河归广阳却被汉军骑兵奋尽全力阻拦!
怪不得自己转向范阳后汉军只是试图迟滞,却不下死手!
怪不得汉军会放还那么多战力参差不齐的俘虏!
怪不得此时汉军主力尽现,却依旧缀在后面两里的地方而不着急发动总攻!
这汉军主帅居然是要故伎重施,将前日涿县黄巾军大败之势,隔着几十里卷到范阳城下!
“我该如何?”程大帅失措之余,却是赶紧抓住张副帅之手认真问道。
“我之前便说了。”张副帅握着手木棍,盯着对方眼眸从容言道。“若程帅忠于你家大贤良师,以黄天为大义,便该当即折身死战,血溅当场!”话到此处,张副帅自嘲失笑。“老朽不识黄天、苍天,但造了反,又死了儿子,此番早已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恨前日我一时不明,居然没有战死,反而连累程帅,今日愿随程帅信半日黄天,半为偿程帅之德,半为求身后地公将军将来替我子复仇,如何?!”
“本该如此!”
程远志此时心下清明无,先是亲自动手将一名趴在驴子的伤员负下放到一匹已经驼了伤员的健马之,复又从身旁一人身夺来一面黄天之旗擎在手。然后,这位广阳太平道大方渠帅便纵身驴,擎着旗子在败兵阵东西而走,并沿途呼喊,历数‘苍天’之罪,号召溃兵的太平信众随他为‘黄天’而战!
张副帅不顾年高力尽,拄杖高呼黄天不止,第一个跟在对方身后奔走呼喝。俄而,那些本是程远志徒弟、信众的小帅们也纷纷举刀持矛,摇旗巡行,催促手下败卒折身为黄天死战!
数里外,白马旗下,公孙珣骑在马,押着成军才一日,所谓只能打顺风仗的汉军主力,『逼』迫着黄巾军败兵往范阳城下而走……话说,本该有些紧张的他,此时居然有些难以名状的失望心思,反而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然而忽然间,前方一阵『骚』动,公孙珣一时茫然,抬起头来才发现,前方黄巾军败兵居然有些停滞的迹象,并随即变得『骚』动不已。稍倾,汉军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居然是有一人,负着黄旗,骑着驴子在贼军左右奔走,呼喝整队,煞是显眼。
公孙珣一边疑『惑』一边继续督军向前,却又听到前面黄巾军溃兵渐渐躁动起来,嘈杂之声也愈发响亮,到了最后居然汇成了一句虽然耳熟至极,却实际在黄巾起事后极少听到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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