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城县寺大堂上,狼狈不堪的信使汇报完军情后,上首的公孙珣和曹『操』面面相觑,各自无言。而堂中也是一时鸦雀无声……想那双目炯炯的夏侯惇是曹都尉姻亲上的兄弟,长臂大耳的刘备在公孙中郎将那里也是一口一个我弟玄德的,如今这俩人吃了败仗,就算是幸灾乐祸也不好表示出来啊?
过了许久,倒是董昭董公仁在旁干笑了一声,勉强打破了尴尬:“不想这王度知耻而后勇,竟然有此番作为,确实不可小觑。”
堂中诸人一时纷纷点头……这个打仗打败了,夸一夸对手总是没得跑的,大家都是洛阳混过的,如何不知道这种话术呢?
当然了,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这话也就是缓和一下气氛,甚至说连缓和气氛都未免太过生硬了点。想那王度不过区区一个县丞出身,还有被东阿程立一日夺城的先例在前,硬吹他也吹不起来啊?
实际上,事到如今真要想把这一败遮掩过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把韦乡给速速拿下来!拿下来,万事好说,可若是再迁延日久拿不下来,怕就真的要尴尬了。
而且再说了,稍微有点战略眼光的人都明白,随着燕县光复,汉军后路彻底无忧,依照眼前的局势本就该大举进攻扫『荡』才对!
“濮阳那边还没动静吗?”果然,稍作思索之后,公孙珣就暂且放下难以名状的被坑心情,转而询问起了局势。“卜已这是准备死守濮阳?”
“东郡黄巾跨黄河连绵二十城,如今不过失了两城而已,那死守濮阳又如何呢?”娄圭捻须言道。“看卜已这姿态,应该也是知道我军俱是精锐骑兵,极善野战,所以深沟高垒,连城互助……他要的便是手下各处城池皆如韦乡这般能挫我军锐气,并造杀伤。如此这般的话,等我们疲惫无力之时,自然也是他们反攻之时!”
“这是阳谋。”吕范也出言道。“拼的便是我军是否能势如破竹,迅速扫『荡』濮阳周边诸城,从而『逼』迫卜已出城决战!君侯,此时我们还是要尽快发兵援助,以求速速攻下韦乡才对。”
“不错。”董昭也出言肯定。“而且,如今燕县已复,道路已通,再加上我军都是骑兵,黄河处又有审正南的别部和王叔治的舟船驻守,便是卜贼有些许动作,也能及时反应……故此,君侯应当即刻倾全力发大军往克韦乡,以维系攻势与士气!”
军中三个智谋之士都这么说,公孙珣也是微微颔首。
其实,除了这三人所言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不知道他们三人是没想到还是不愿说,不过公孙珣自己心里倒也清楚……那就是此战从头到尾就得讲究一个从速,因为洛阳处是等不得的。
毕竟,自从黄巾军起事以来,天下震动,洛阳一日三惊,天子寝食难安,公卿更是心神动摇,局势一日坏过一日,如此情况下,中枢自然只需要一个大局上的从速平叛,又怎么会在意军事上的细节与困难呢?
而中枢这种心理其实也是非常正确的……如此大规模叛『乱』,若不能迅速扫平的话,怕是会动摇天下人心的!
一念至此,公孙珣不再犹豫,他即刻起身拔刀,分画军令:一面以吕范、公孙越、牵招、杨开四人为白马留守;另一面,他本人和曹『操』一起,将亲自带领其余诸军,包括燕县那边的兵马在内,合兵往韦乡而去!
换言之,公孙珣倒是要亲自看一看,这个让刘玄德与夏侯元让一起挫败的土围子到底有多么厉害,能不能挡住他公孙文琪和曹孟德的联手?!
……………………
“君侯,末将实在是惭愧。”韦乡旧城之前,公孙珣的白马旗下,曹『操』直属裨将夏侯惇躬身请罪,再无之前的昂然气魄。
“属下也是。”两名司马和刘备也随后躬身而言。
“无妨。”公孙珣看他们二人形状,多少只是轻伤,倒是放下心来了,便赶紧下马依次扶起这四人。“胜败兵家常事,况且只是未成功而已,并未有太多兵力折损,尤其是元让与玄德,养伤才是要务。”
见对方如此大度,夏侯惇和刘备还有两位司马,倒是愈发显得惭愧了,而旁边的曹『操』原本也想安慰一二的,此时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
“且说一说这韦乡吧!”公孙珣抬手指向不远处旌旗密布的韦乡小城,也是赶紧错开了这个话题。“到底有何玄妙?”
“其实要说有什么玄妙却也未必。”绑着一侧肩膀的夏侯惇尴尬应声道。“小城还是我当年游历到此时的那座小城,不过两丈土墙而已……但城中士气严整,粮械充足,守卫严密,仅此而已。”
公孙珣和一众军官四下打量,却也知道夏侯惇说的实情……一目了然嘛。
“君侯看那里。”娄圭忽然指向了小城东侧的一个方位。“树林居然也未砍伐,这不是给我们留下从容制作攻城器械的余地吗?”
“正是如此。”刘备也扶着胸口答道。“之前我们便是从彼处伐木做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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