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汉军铁甲武士当先一矛,直接狠狠刺入了塌顿裸露在铁甲外的左胸处,然后迫近身前又是奋力一刀劈下,竟然是将塌顿从脖子右侧开始,一直砍到了左肩窝下!换言之,塌顿居然是连着脑袋、左臂,还有小半块胸脯被这名汉军武士给整个剁了下来,堪称一刀两断!
可怜塌顿纵横塞外十余载,也是异族中公认的豪杰,却落得如此下场,而临到死前,他都没弄明白,到底是哪里来的汉军?!
当然,正如其人自己所言那般,这是打仗……还想如何呢?
周围几名亲信见状轰然逃窜,唯独那名满身泥污的亲信依旧在为塌顿低头缚甲,温热的血水喷涌到他的身上,配着身后的大火炙烤,其人居然只以为是有人撒了他一身泥水,待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家首领已经没了半个身子,却又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云叹了口气,扔下手中已经有断裂迹象的环首刀,只是向跟在身后的黑獭探出手来,而黑獭诚惶诚恐,立即将自己视为心爱之物的环首刀奉上。赵云接刀,轻松便将这名吓傻了的忠心乌桓侍从一刀毙命,却又转身在熊熊火光与满地泥淖之中,将塌顿首级割下,然后连刀一起交给了黑獭。
黑獭长呼了一口气,几乎是立即会意的举起手中的首级,然后奋力朝周围用鲜卑话、乌桓话、汉话接连大喊了起来:
“汉将常山赵云已斩塌顿!!!”
鲜卑话和乌桓话的呼喊倒也罢了,黑夜中,当这句话用汉话喊出来以后,俄而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汉军纷纷呼喊重复,并且渐渐一致……而喊声中,柳城外的两万余乌桓兵马彻底溃散,堪称一败涂地。
真的是一败涂地……尸首、鲜血、伤员、帐篷、兵器,宛如烂泥一般涂在了地上,延续了百余年历史的辽西乌桓的一切全都被他们自己涂在了柳城城外的泥淖中。
而此时,赵云早已经一声不吭,捡起了地上塌顿的武器,并按照原定计划,与黑獭转身朝城中而去。
不过,赵云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外面的战斗充满着血腥与污泥,到处都是喊杀声与雨滴的时候,柳城内的战斗却以一种闻所未闻,甚至堪称诡异至极的方式在进行着。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丘力居陡然听到了城内响起的喊杀声,先是大惊失色,却又忽然怪异的冷静了下来。
“单于!”那个鲜卑妇女也跟着醒了过来,却是惊慌询问。“外面出了什么事?有人打过来了吗?”
“没事。”丘力居镇定自若的回头安抚道。“如我所料不差,这应该是部落头人们对之前劳师动众却没好处的事情不满,故意吓唬我呢……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敌人打过来?而且这种事情,你们鲜卑应该也不少吧?”
“单于吓死我了。”这鲜卑妇女当即松了一口气,却是直接继续躺下。“还请单于快些安抚好他们,再回来与我一起接着睡。”
丘力居连连颔首,也开始在烛火下与复又响起的鼾声中,不慌不忙的穿起了衣服。
而等他穿好衣服,作为副将的焦触早已经亲自攻入了一处大宅院,并揪出了其中一名乌桓贵族,而在此人的惊慌指引下,汉军在继续扫荡扫荡各处的同时,高素卿却早已经亲自引精锐本部兵马直扑原来的柳城别部司马居所。
不得不说,作为汉军在塞外的着名要塞,此处别部司马的居所还是非常大的,非但有正常的前院后院,正堂厢房,而且外面还有一层高大围墙,甚至四角还有四个小型小楼——毫无疑问,这本就是作为军事指挥所而存在的建筑。
翻墙、破门,这一次当然惊动了里面丘力居的亲卫,再加上丘力居本身的亲信护卫并不缺装备与敢死的勇气,所以双方在外围院墙内进行了一场仓促而又激烈的近身白刃战,但结果依然是汉军轻松取胜,一刻钟的功夫,汉军便蜂拥而入,掌握了整个丘力居居所的外围……其实这种情况下,要是乌桓人能顶住就怪了!
当然,与此同时,肯定也有人气喘吁吁跑到院内去寻自家单于汇报。
“汉军?”丘力居立在后院廊下,一时疑惑。
“必然是汉军,全军皆有披甲,为首者更多有铁甲,人手皆有环首刀!”这名下属满身血污,跪在廊前地上恳切汇报道。“如何不是汉军?”
“若是城中各部族贵人合力,未必不能凑出那么多甲胄和环首刀。”丘力居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次谋逆规模非同小可……不过不要紧,塌顿在城外,兵马都在他手里,很快就会进来支援的。”
“单于!”这名亲信几乎要哭出来了。“真是汉军!”
“汉军还能飞过来吗?”丘力居有些不耐烦了。“你告诉我,下这么大的雨,河水暴涨,汉军怎么过河?!不要说大凌河,便是辽河有船赵苞都难引大军过来!速速出去守住内院,等待塌顿来援!”
这名亲信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去应战,而丘力居却是负手立在后院廊下,盯着廊下火把旁的细雨丝线一时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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