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立即轻骑去宁县与马城。”公孙珣复又指着程普与韩当吩咐道。“大军已在彼处布置妥当,立即发兵,将鲜卑人与乌桓人尽数拿下!降者收编,不降者格杀勿论!”
程普与韩当扔下首级,即刻领命而去。
见到如此光景,座中不少人,居然长出了一口气,唯独与公孙珣并排的刘虞依旧茫然失措……他明明许诺过要尽量保全这阎柔,却居然无能为力,更不要说还搭上了一个鲜于辅。
“刘公,我问你一事。”而就在此时,公孙珣忽然回头看向此人,居然是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听说鲜于辅上月为你纳了数个妾室?”
带着补丁布帽子的刘虞惊悚回头:“你这是何意?”
“并无他意!”公孙珣轻松答道。“刘公夫人未到,身边乏人照顾,任上纳妾本是寻常之事,再说当时天子孝期已过,太后崩殂的消息也没传到,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碍……不过,有人却拿此事败坏刘公名声,这我就不能不管了。”
说着,随着公孙珣微微拍手,官寺大门外却是忽然被带进了数人,其中既有数名年轻艳丽之女子,又有此番为了妥当,专门守在家中并未来宴饮的刘虞长子刘和,还有数名家仆、侍女打扮之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堆士卒扛着一堆家具、箱笼来到了堂前。
“你搜检了我房舍?”刘虞愈发惊怒。“何至于此?!”
“我且问刘公。”公孙珣不慌不忙,嗤笑而道。“你与贵公子身上衣物皆是土布,你头上帽子更满是补丁,为何你家妾室却人人身穿绫罗锦缎?你外室家具俱为舍中旧物,内室家具却多奢华之物?我记得你上任之时,不过是区区数辆公车,并无多余财货,如何两三月便积累至此?”
刘虞涨红面孔,却愤而不语。
“刘公为天下道德人物,如何会表里不一?”公孙珣依旧不慌不忙,却是自顾自吩咐了下去。“这必然是家中奴仆背着他私自为之,将刘公诸位夫人好生送回……其余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尽数拖出去杀了!”
满堂目瞪口呆,却只能眼见着刘虞此番带来的所有亲信家人一边呼救一边却被当场拖出,就在官寺外被斩首示众,又将首级掷回堂前空地之上。
一时间,堂前居然只剩下刘和一人立在自己家人首级之侧,瑟瑟发抖!
“卫将军此举,就不怕别人说你残暴乱武吗?”就在公孙珣准备继续有所为之时,同样浑身发抖的刘虞却终于是愤然而起。“还请你为身后名计较一二!”
公孙珣仰天长叹,却是一身便衣,扶刀缓缓起身来到堂中刘和身侧,这才转身看向了刘虞:“刘公,且让我再问刘公一件事情,可否?”
“人都被你杀光了,还有什么是你不可以问的?”刘虞愤然失态,居然以手指向对方。
“刘公啊刘公,我问你,你为何要来幽州为幽州牧?”公孙珣忽然正色相询。
“此天子命也!”刘虞昂然而答。
“那刘焉刘君郎为益州牧,也是天子命吗?”公孙珣突然提到了一个不相干之人。
“这是自然。”刘虞抗声而言。“刘君郎与我皆是宗室重臣,故受中枢所信!”
“那你知道刘君郎一开始是见到天下局势崩坏,而所谓谥为灵帝者又只是独夫桀纣之辈,所以准备求得交州牧以避祸吗?”
“此何言哉?”
“此为人尽皆知的道理。”公孙珣缓缓而答。“这年头,辞官避祸的那么多,求官避祸又如何呢?在座诸位,有几个不懂这个道理的?而且再说了,刘君郎此举也没什么……我只问你,你知道他为何又改求益州牧吗?”
“我哪里会知道?”刘虞愈发激愤。“且刘君郎之为,关我何事?”
“刘君郎本欲求交州牧避祸。”公孙珣对着在场面色最严肃的代郡太守王泽笑道。“孰料,益州方士董扶却对刘君郎说……益州有天子气!”
言至此处,满座皆惊。
“于是刘君郎便改求了益州牧,”公孙珣继续看着周围诸多两千石失笑道。“而董扶见到天子崩殂,骠骑将军被杀,太后崩于永乐宫,洛中混乱,却居然扔下官职跑回益州去了……临行前得意洋洋跟人说了这件事,还说他回到益州必然能一世富贵。”
满座俱在惶惶之中明白了公孙珣的意思,然后看向了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刘虞。
“刘公,”公孙珣愈发冷笑,也同样看向了刘虞。“敢问刘公,幽州有天子气吗?阎柔兵马可强?幽州人心可附?”
“此谬言也!”刘虞反应过来,几乎是失态怒吼。“何人欲害我?”
“刘公啊!”公孙珣长叹一声,却是终于拔出了腰中断刃,并遥遥指向对方。“你还不明白吗?天下失控,人心离散,无一处不乱,我非是不能杀你,可我就是因为相信你,就是为了保全你,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我公孙珣还要讲道理讲规矩,这才杀了这些人以存你一人……否则只杀你一人,幽州便已平安了!今日这些人,自阎柔至鲜于辅,再到你的所有家人,俱是为你一人抵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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