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这么一回头,必然会让守在东门的沮授部措手不及,而若是胜的利索,说不定审配还可以主动开东门引关羽入内。
“去做准备!”审正南稍作思索后,也是即刻回首下令。“派一千人往东门后隐蔽,准备开门接应,再让城头上的人辛苦一些,尽量往东面集合杀伤!”
城头上的军吏不敢怠慢,自然依令而行。
而片刻后的沮授所部,大雨之中好不容易恢复了回来,此时猝然遇袭,也确实是再度慌乱不堪起来。
话说,沮授是个极出色的人物,让他领兵,决不能算是失误,但就像曹操第一次独立领兵时的狼狈一样,他这种人再聪明再有条理,也是比不上鞠义、张颌、于禁,甚至李进那种临阵军事经验丰富至极之人的,而且他还不能像一些勇将以身作则,冲杀在前。
或者说,他的倚仗,本就在于条理分明,士卒秩序井然而已。
但一场大雨,一场回马枪式的突袭,却让沮公与最为倚仗的东西滑落在地,也让他陷入到了一个最难堪的境地,甚至于说是危险境地——混乱之中,本就擅长斩首突袭的关云长也同样注意到沮授的位置,然后干脆弃掉城门前的战斗,亲自向沮授处杀来。
左右军士纷纷来救,却被跟在关羽身后的潘璋等人死命隔开。
眼见着一时危急,沮授之子,也是初次从军的沮皓不由在将旗之下下跪恳求,涕泪相加于雨水之中:“大人何必争一时之气?”
“受人恩禄,成人之事,今日若退,有何面目见天下人?”沮授一时气急,竟然将自己儿子一脚踹开。“再说了,我军兵马如此雄厚,战局也乱成这样,他区区一千人看似强盛一时,却只是在以攻为守趁乱寻个退路而已,怎么可能真就让他给斩了?!”
沮授的话是对的,就在关云长尝试推进到沮授身侧之时,忽然间就听到身后一片欢呼,回过头来才知道……原来,看到城下关羽所部战局占优,审配不顾危险,主动打开东门,引兵前后夹击门前的沮授残部,顺便接应关羽所部入内!
见到此景,关羽也不恋战,反而即刻勒马掉头,准备入城——说到底,关羽从不是个鲁莽的匹夫之将,而是个非常实际,非常善于借助环境、工事的将领,那些看起来嚣张至极的表现,乃是做好准备之后,用最小代价换来最大收获的一种表象而已。
就好像一千碰八万,看似荒谬……但实际上呢?却是城下作战本就是一千人最合适,真要是三千人齐出,反而笨重。
同样的道理,垒土山第一日便强行出征,好像是赌一时之气,但其实却是看准了天气,准备借天威引发乱象,然后从容归去。
便是眼前,他之所以不顾敌军厚重兼环城往外的地面泥泞湿滑已经不便马匹作战而依旧选择冒险突袭沮授,本身就是为了造成沮授所部混乱,然后趁机清理东门,以便撤退而已。现在既然有机会全身而退,他自然毫不恋战。
但是,眼见着东门前专门负责阻敌和看守城门的沮授一部在前后夹击下瞬间崩溃,然后东门大开,关云长亲自断后撤军……然而,未过多久,潘璋刚刚奉命引兵入城,关羽尚在城外断后,却有一名袁军大将不顾一切,在战场上寻到了关羽,正是渤海高览高明卿!
话说,高览与袁氏姻亲陈留高氏并无关联,他乃是渤海豪强之家高氏子弟,而其少年时便好勇斗狠,浪荡无行,只是素来景仰自己一位族兄,唤做高衡、字玄卿的人物。但是他这位族兄忽然有一日弃了那种游侠生活,带着一些伴当自去投军了,而且很快,就在当时还是个别部司马的卫将军公孙珣麾下随同出塞,并居然一去不回。
一开始高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有族兄伴当回乡,这才知道,他那位族兄不是战死,而是得罪了公孙瓒,复又因此牵扯到当时公孙珣与护乌桓校尉夏育之间的私人恩怨,在军中两面为难,最后被公孙珣和那个夏育一起给活活逼着自杀了!
这件事情以后,视在河北势力极大的公孙氏为仇眦的高览也不再整日浪荡,而是干脆投军。
而等到黄巾乱后,此人虽然因为戍卫之功得以升迁,却在听说公孙瓒将来渤海为任之后又选择了背离家乡,入州中为官,前后数年,机缘巧合,最后终于光明正大的与公孙氏在战场上相会了。
总之,正是因为公仇私怨并有,所以其人在河北作战,向来奋不顾身,之前在旧渎如此,今日也是如此——想想便知道了,高明卿此时见到关羽以千人戏耍数万大军,最后杀伤无数之余居然要从容而退,又如何能忍?
渐渐淅淅沥沥的雨水之中,其人怒从心起,兀自脱下满是污泥已成累赘的铁甲,然后只提一根长矛,便径直引数十亲卫往城门处直扑而来,俨然是要留下关羽!
高览气势汹汹,关羽如何看不到,只是看到对方未着甲胄,没想到是什么重要人物而已。不过既然来了,那关云长也没理由不战,只见他不慌不忙,先是下马将坐骑交与撤退士卒往城中带去,复又从一城内接应士卒手中取来一矛,自带亲卫上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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