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昌坊以南,距离金风细雨楼大约里余的地方,便是赫赫有名的佛门唯识宗祖庭大慈恩寺。
萧璟出了金风细雨楼,一路南奔,倏忽之间便来到了大慈恩寺外。四角七层,近二十丈高的大雁塔赫然在望,萧璟毫不迟疑,纵身奔进了寺中。
大慈恩寺在唐宋时期煊赫一时,高僧三藏法师曾在寺内讲经说法,据说大雁塔内至今还供奉着他圆寂后遗留的舍利子。
但蒙元入关后,并不信重中原佛门,反而十分看重西藏密宗和中原道门,铁木真曾招全真派丘处机草原问答,成就了十八子西行的美名。而大慈恩寺就在蒙元入关的战火中失去了传承,佛统断绝。
虽然在元宪宗年间,佛道矛盾激化,爆发了关于《化胡经》和《老子八十一化图》之争,全真道在辩论中失败,连掌教李志常也激愤而死,使得佛门处境有所改观,但大慈恩寺因僧人死绝,至今也没有人前来重整山门,沦为了南来北往之人的观光之所和歇脚之处。
近来关中气氛紧张,民心惶惶,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这个时候还敢前来玩耍,所以萧璟进来时,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刚要找个干净荫蔽的禅房略作休息,突然唰唰唰,寺内一连跃进了七八条身影,最前面的干廋中年人一身青衣,身形飘忽如鬼魅,正是明教青翼蝠王韦一笑。
萧璟一惊,提掌竖胸,一脸警惕的盯着来人,他可没忘记这老蝙蝠先前还想吸他血来着。
韦一笑也发现了萧璟,面色一变,却没有立刻发作。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尚在淌血的模样,可见伤势不轻。
紧随韦一笑之后,明教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到来。萧璟心中暗骂倒霉,这帮人去哪不行,非要紧跟着他,那道人没杀到明教中人,岂会善罢甘休?只怕危险根本没有解除。
萧璟点头微一致意,便要再次离开。不料还未动身,又是嗖的一声,一道人影踏空而至,人未到,双掌已经凌空连击,道道劈空掌力,夹杂着彻骨寒意,一股脑的拍向众人,便连萧璟也在打击范围之内。
众人见那道人来的如此之急,都是一阵色变,纷纷四散躲避。
那道人逼散众人,双脚落地,冷笑道:“怎么不跑了?老道要杀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人固有一死,能死在贫道手中,你们该庆幸才是,早该乖乖的伸出头颅,下去见你们的衣教主。衣正原当年差一点致贫道于死地,他以为他一死了之,就能揭过这笔仇吗?真是妄想,贫道要杀尽他的徒子徒孙,毁灭他呕心沥血,奋斗终生的的势力,让他即便死了,也不能瞑目!”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这个道士是谁,没想到他竟然跟明教有延伸了数十年的仇恨,被如此高手日夜惦记,明教是真的有难了。
萧璟内心有些幸灾乐祸,这明教真心不容易,暗地里一个成昆日夜想要毁灭明教,明面上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敌人想要灭他们满门,还都是教主捅的篓子,最终却坑了属下,可见前两代教主都是能搞事的人,他甚至都怀疑,这般情势下,他们还能不能撑到小张教主长大了。
萧璟眼珠一转,悄悄的上前半步,一边防备一边拱手道:“前辈容禀,晚辈不仅不是明教中人,而且跟明教还有不小的恩怨。所谓正邪不两立,晚辈也看明教中人不顺眼很久了,这毒蝙蝠先前还准备抓晚辈吸血,晚辈恨之入骨,奈何实力有限,无法报仇,如今得知前辈也跟明教有仇,令晚辈如获知音,不过晚辈实力低微,实在帮不上忙,不如先行一步,以免打扰前辈杀敌雅兴!”
明教中人一听这话,个个面色不善,若非有这道人在,萧璟毫不怀疑,这些人会立时发作起来。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一切本来就是明教中人搞出来,最冤枉的就是自己了,而且韦一笑捉他喝血之事,他可一直记着呢,若非他实力还行,现在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再说了,身为武林正道的一份子,萧璟的屁股一向坐的很正,从来没有勾连明教,左右逢源的想法。
这立场一旦摇摆,再想洗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得要经历无数狗血桥段才有可能挽回,作为前途无量的正道侠少,他范不着去干自毁前程的事。
这种事,小张教主和令狐少侠倒是干的有滋有味,可惜往往里外不是人,到了最后,还是该杀杀,该打打。
不可否认,魔教却实有些豪爽的汉子,但性格豪爽不代表着他们就是好人,看看喝人血的韦一笑,乱杀无辜、将自身痛苦转嫁在弱小身上的谢逊,强奸纪晓芙的杨逍,就可以知道明教人人喊打实在不是完全冤枉,小张教主一意回护他们,又想与正道搞好关系,委实异想天开,他在的时候,以盖世武功威压武林,六大派没有办法,等他一走,明教处境还不如以前了。
再看看令狐少侠结交的好友,辱人清白,毁人名节的淫贼田伯光,令狐少侠引为知己。杀人如麻,心机深沉的向问天与他关系莫逆,甚至甘愿被其利用。而对于有养育之恩的师门,反而若即若离遮遮掩掩,不但不愿承担首席大弟子的责任,反而总是给师门抹黑,让本就处境艰难的华山派更是雪上加霜,说实话,就算不是老岳,换个掌门,恐怕也要逐他出师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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