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道:“欲求武功至境,首重根基,次求念头通达。张真人无为处世,损之又损、几至于无。火欲魂国师四大皆空、一了百了,从红尘中率先早退。这是道佛两家最为正宗不过的堂皇大道,便是最终无法超脱彼岸,也可延年益寿,福报无穷。反倒是朴公公却走入了另一个极端,放纵心魔,为祸苍生。此道固然勇猛精进,是武学登峰造极的唯捷径,短时间内便可获得极强的力量,但凡事过犹不及、盛极必衰,这也是一条布满荆棘的狭窄道路,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沦为欲望的奴仆,最终毁灭自己。朴公公若继续向前走,便是有进无退之局,不成至境则万劫不复。”
朴不花哈哈一阵大笑,道:“你如果想要劝我回头,我劝你不必白费心机了。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数遍时光长河,不论是青史留名者还是武道通神之人,有哪一个不是心志坚如磐石之辈?一旦选定目标道路,便会一往无前,百死无悔的去践行。孔子周游列国,庄周曳尾涂中,刘邦百败百战,不外如是。若能被几句话说的改弦易辙,昭昭青史岂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萧璟道:“朴公公是当世枭杰,自然是心志坚定之辈,在下只是就事论事,从无不自量力的劝你弃恶从善之念。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朴公公视亿万苍生如草芥,肆意杀伐,自然也要承受与天下为敌的后果。萧某亦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朴公公若执意如此,日后少不得要领教一二。”
朴不花道:“你要为了所谓的苍生福祉而与我为敌?”
萧璟道:“朴公公虽然目前暂为权势羁绊,在深宫中刺绣赏葵,但却心有猛虎,早晚出笼害人。在下不才,于武学之道上略有小成,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有资格阻拦你的人,你我又道路相左,因此,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朴不花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它日待我武功大成,履至巅而制六合之日,自然要杀尽天下不服之人。你年纪轻轻便武功超卓,又执掌天下第一大帮,地位尊崇,位高权重,只怕不是轻易臣服之辈,你我之间的确难求共处。”
萧璟道:“不光是我,武林中但凡稍俱正义血性者都不会臣服于你。在下既然有一定能力,勉强也能称一声达者,自然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兼济天下。”
朴不花点点头,赞赏道:“其志可嘉,但未免有些不自量力。我承认你是百年少见的少年俊彦,但想阻我成事,还差了几分火候。当今天下,有能力打败我的人,也许就只剩张真人了,你若早生二十年,或可成为我的劲敌。”
萧璟道:“朴公公如此自信?你虽然创出葵花宝典这等天人化生的绝学,从而练就纯阴之身,但想要胜过在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朴不花站起身来,莲步轻踏,款款走下步撵,淡笑道:“本座的阴阳轮转之道造化无穷,岂是你能够想象的?纯阴之身不过是通往至境的一个开始,岂能难住我?你既然不信,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你回去好生掂量一番,为了一些不相干的所谓天下苍生,而将自己置于险地到底值不值得。”
朴不花口中说要萧璟见识他的手段,但却并无动作,只是在说话的时候,仿似平地刮起了一阵微风,吹得他右手衣袖微微拂动一下。
但萧璟却突然轻喝一声,右手倏地探出,将打狗棒平平横在胸前,然后双手后撤运掌,内力透掌而出,推动打狗飞速旋转起来,霎时间虚影纷飞,幻化出无数根翠玉竹棒,在他身前形成一堵翠色圆形棒墙。
四周群雄但见萧璟突然毫无征兆的出手,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耳中便传来叮的一声,然后棒影乍消,打狗棒已经被萧璟收归手中。
群雄心知有异,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但见萧璟脚前两尺之地,一阵寒光铺展,在火光下耀人眼目。
无数长不过数寸的绣花针错落有致的排在地上,寒光闪烁的针尖向分毫不差的对着圆心,形成一个精巧的圆环,而萧璟正处于圆心的位置。
萧璟站在圆心负手而立,眼神沉凝,心中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适才就在他出手的瞬间,无数寒光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密密麻麻萤火虫一般,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前,无声无息中又带着凌厉而凄绝的气势将他全身笼罩。
但见一根根密密麻麻,来势迥异的绣花针以各自截然不同的角度,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他全身上下罩定,横飞、斜刺、上撩、下戳,有的甚至在临身之际突然左右相激、前后相撞,然后又诡异绝伦的改变力道、速度、方位。
不过虽然绣花针来的无声无息而又快速无比,但萧璟速度也不慢。神照经在危机临身之际几乎条件反射一般进入入神坐照之境,让他能在瞬间看透一切银针的运行轨迹和潜藏暗手。
萧璟手中打狗棒化身万重,形成一堵棒墙,乾坤大挪移颠倒乾坤二气,搅乱清浊,以超越光风的速度轮转一圈,将所有危机化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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