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杨阁老在内的三位朝廷大臣皆是一愣,证据?您问我们要证据?我们这不是等您同意,才去调查取证吗?
再说了,刚刚是谁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砸书,扔杯子,还顺带飞了一个镇纸?急气白咧的就跑皇太后这儿来,大肆宣传,灵族隔了百年又要卷土重来了……
说服了太后半响,这会儿您自己怀疑起来,就撇清了自己的关系,朝咱们开火来了啊?
从头至尾,三人从十年前说起,说到幕国公世子,再说到三公主的奇怪之举,一番言语,皆是猜测灵族因为百年诅咒可能要重出江湖罢了,只是希望您点个头同意去查,怎么就发展成今晚就要证据了?
更何况,谁也没有指名道姓说三公主真是灵族,更没说灵族真的现在就来了呀,况且要真有证据,谁会在大晚上的来御书房私聊?肯定是在朝堂之上就解决了呀!
杨阁老、鳌潘安、宫白羽三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只觉得脸上被杯子,镇纸砸的地方生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只见杨阁老老眼微阖,顷刻间摆出了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而宫白羽更绝,纳头便拜说道:“皇上,臣是被您突然召进宫来的,这会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武皇一愣,随即想起来,还真是自己听了杨阁老和鳌潘安两人的分析,就把天子近臣宫白羽给急急召进宫来的。
武皇随即就将目光盯向了鳌潘安,鳌潘安平日在鹏举学院任职,上朝也少,因此被武皇这么一盯,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张口就要回答“臣,没有证据”时。
就听见陶娇歌盈盈一拜,清脆的声音便率先传了出来道:“皇上,臣女曾拜读开国先皇后,宓柯皇后的《宓柯传》其中曾有提及。”
“灵族,自诩神裔,狂妄自大,血脉奇特,新生族人皆会立即送入祖庙进行赐福,而赐福的内容便是用亲生父母的鲜血混合颜料,在其手臂上刺上灵族的图腾,灵蛇,因为血脉的关系,此等颜料刺上终生不朽,若非灵族之人,则无法刺青。”
陶娇歌简洁明了的说道,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汇聚到了三公主的手臂上。
今晚三公主博雅南枝穿着一件,朱红色的东方绸质广袖长裙,与普通的绸料不同,东方绸却是东方附属的一个小国特有的产物,其质丝滑不黏皮肤,在夏天更是吸汗透气不说,还天然带着一丝飘逸之感,因此作为御贡品,只有皇室众人才能穿。
因为东方绸不透光,也不透明,众人的目光齐齐看过去时,却像要把三公主的衣袖烧穿一般,让三公主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却是得意一笑,随即眉眼低垂轻声道:“父皇,南枝为洗去冤屈,自是愿意撩起袖子给众位大人解惑,可是,南枝也是堂堂公主,被人如此诬陷,只怕以后尊严不在,皇室受辱呀!”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更是配上她委委屈屈的声音,戚戚哀哀的表情,一番唱念做打下来,让武皇的父亲之魂又好不容易的燃烧了一把,不由得赞同的点点头。
下一刻将冒头指向了杨阁老和鳌潘安说道:“两位爱卿,三公主所言甚是,今日之事依然涉及皇室血脉,皇室尊严不容侵犯,你们跪下吧。”
杨阁老依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陶娇歌心中轻叹,幸而陛下是冲着他们发难,心中安慰之余,正要扶着老腰慢慢跪下。
就见陶娇歌几个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扶住杨阁老轻声道:“外公,您身子骨不好,娇歌替您。”
随即陶娇歌堂堂正正的跪了下来,挺直了背脊双眸第一次正视向武皇大声道:“皇上杨阁老曾由您金口玉言,见天子而不跪,如今娇歌身为杨阁老外孙,自是该代服其劳。”
三公主眼见武皇让所有人跪了,就漏下了陶娇歌双眸一转,大声道:“父皇,要说此事最早便是这陶娇歌所引起的,她本就该跪!”
三公主这一提醒,武皇才想起来,自己不就是听说了陶娇歌和三公主的事儿,这才深更半夜的将小姑娘招进来的吗?这小姑娘会奇门之术,自己是知道,难道真的是陶娇歌因为一己之私,就迷惑了三公主,让她说出这些话的?
人就是这样,什么东西就怕深思,细思极恐之后,便会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事情进行怀疑,然后脑补,最后得出一个与原来不一样的结果,武皇便是这样,他细细思索片刻,原本盯着陶娇歌的眸子只是长辈一般,再一看,便带上了三分威严,七分威吓。
陶娇歌淡淡一笑,却是不反驳,只是眸光定定的看着三公主,只见三公主得意的笑着,一种大仇要报的感觉,让她雀跃的依次掀起左右两边的袖子。
只见两只手臂光洁白润,根本没有任何刺青存在,或者曾经存在的痕迹。
武皇眉头一皱,脸上怒气隐隐浮现,正要说话之时,就听陶娇歌脆生生的喊了一声:“且慢!”
“怎么?手臂上没看到,你莫非还要说是背上,或是腿上?我堂堂公主,难道还能任你折辱?”
三公主斜斜瞥了一眼武皇,见武皇果然因为自己的话怒气更甚后,得意的朝陶娇歌一笑,随即委委屈屈的喊道:“父皇,陶家果然是功高震主,借着自己在北地手掌兵权之势,就不将我们皇家放在眼里了。”
这话音落下,整个凤阳大殿中气氛就凝结了起来,三公主一番话涉及的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皇室颜面问题,而是功高震主伴随着的造反问题了。
武皇虎躯一怔,头一次仔细的打量起自己从未放在心上的三公主,细细的思量起这番话,可没等他再深入,就见原本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陶娇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少女长身玉立,头颅高昂,那挺直的背脊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弯曲下来。
“皇上,陶家一门忠烈其心可昭日月,自安乐侯开始便追随您一路征战,整个陶家死的死,亡的亡,整整一十八口人,只剩下了爷爷一人。”
陶娇歌紧紧盯着武皇,仿佛透过武皇威严的面容,看见了那段血与火的峥嵘岁月,可她还没说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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