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入愁肠愁更愁,这两句诗十分贴切的形容了此刻的陶勿言,酒不过满饮一杯,便再也忍不住十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秘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大喊出声来,让一整桌的人都怔怔的望着他,脸上具是疑惑的神色。
“大哥,你喝多了。”
陶勿忘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眼中却是几块的划过一丝异色,仿佛在一瞬间便千回百转了许多的念头。
陶冶志却是一拍桌子,双眼怒瞪嚷道:“你小子不舍得闺女也要有个度,要是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利用,还指不定怎么指责我们安乐侯府呢!”
林芝兰点点头,自己老伴是个粗人,可是话糙理不糙,又怕自己大儿子没领会就赶紧拍了拍陶勿言的手说道:“儿啊,你爹说的没错,现在上京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幕国公府,没了老国公撑着,幕国公府就如同雷雨过后将要倾倒的大树,端看天恩自己是否能立的起来。若是你说的这话被传扬出去,不敬圣旨是一回事,说你嫌弃幕国公府是绝对跑不掉的,你这样让娇歌以后的名声烂了,怎么才好?”
杨心蕊本来一听自家相公这么说,就生气了,大武虽说民风开化,并未像前朝一般拘束着女子,可女子的名节依然是大过天的,生为娇歌的父亲,他却说出让自己女儿名节蒙羞,让安乐侯府背上忘恩负义,不敬圣旨的名头,这是大丈夫所为吗?她杨排风此生最恨男人如此不忠不义!
于是便见杨心蕊柳眉倒竖,压抑着一腔怒气沉声道:“母亲说的话你该好好听进去,在北疆当了十年大将军就觉得自己厉害了?莫要忘了,抗旨不尊,就可以让整个陶家都陪着你搭进去!”
最后一句话犹如落入热油中的水滴,一瞬间就炸沸了陶勿言心中一直压抑的痛苦,他耳中、脑中不断的回响着“整个陶家都陪着你搭进去”的话语,仿佛有回到了记忆中看到,整个陶府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这个傻子,在世间苟延残喘。
“不不不!我不会让陶家覆灭的,我不会给慕天恩这个机会!”
陶勿言的双眼都猩红了起来,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间冒出,顺着刚毅俊俏的脸颊流淌。
陶勿忘低着头,原本还有这疑惑的双眼猛然一亮,仿佛一瞬间想通了什么,就见他突然起身说道:“大哥酒量一直都不好,这不喝醉了,我扶他去休息。”
说罢,也不敢陶勿言的挣扎,一把拽起他就往门口走去,而一屋子的人,生气的生气,恼怒的恼怒,心疼的心疼,竟似没有人注意到陶勿言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除却一脸懵逼状态的陶娇歌,不给慕天恩这个机会?什么机会?陶家的覆灭跟慕天恩有什么关系?虽说她自小就知道父亲酒量不好,可才喝了一杯就醉,不要说是大武最烈的酒了,就是后世的二锅头也没这么狠的劲儿吧!
“吃饭吃饭,这臭小子舍不得女儿,在这撒酒疯,心蕊你别生气了,改明儿带着勿言还有娇歌一起去你父亲那儿,你们也许久未见了,该去见见才是。”
陶冶志心大,这会子就甩开膀子吃上了,还不忘记安抚一下儿媳妇,换来林芝兰的一个白眼,还不自觉的嘿嘿一笑,直接就把林芝兰逗乐了,她虽疑惑,却知道小儿子的聪慧,心想有陶勿忘在怎么也能将陶勿言说通了才是,干脆丢开了心头的疑惑,劝起两个媳妇吃饭。
石柔郡主本就柔顺,一见公公婆母都热情的叫自己吃饭,哪里还敢矫情,便乖巧的吃起饭来,只是她本来食量就小,又碰到哥儿醒了要喝奶,便草草的吃了两口先行退了出来。
而杨心蕊却是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和异样,扬起笑脸吃起饭来,心中却是不断的回想起刚刚的谈话,只觉得自己被一腔怒火遮蔽,竟然没发现陶勿言说话的不同寻常来,于是心中有事,饭也食之无味。
原本一顿大团圆的喜庆饭,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草草收场,两老虽说心中难免伤感,却也体贴孩子们舟车劳顿,便大手一挥让所有人各回各的院子。
陶娇歌和杨心蕊一路相携,有说有笑的走回了杨心蕊的院子,陶娇歌乖巧又体贴的吩咐下人给杨心蕊备水,在女儿慰贴之下,杨心蕊哪里还有心思想去找陶勿言,便享受的听陶娇歌的话,坐在了梳妆台前。
“娘亲,一隔十年,您一点都没变,不对,变得更好看呢。”
陶娇歌拿着梳子,为杨心蕊放下头发一下一下细致的梳着,娘亲的头发还是跟小时候一般黑亮顺滑,有着母亲独有的香气,让她安心,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抱着杨心蕊一起睡觉时,最喜欢的就是拽着她的一缕头发入睡,连梦中都是这香甜的味道。
杨心蕊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心中的愧疚如同潮水顷刻间便侵袭而来:“娇歌,是娘亲对不起你,娘总想着在北疆能和你爹将长绒狗贼杀怕了,杀绝了,就能让你生活在后方安枕无忧,可是等娘亲终于能回来的时候,你却这般大了,娘亲想疼你,你却已经不需要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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