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见是铁处女,脸上神色皆是化为恐惧,但似乎一想到这罪大恶极之人将被严惩,脸上的兴奋之色就逐渐代替了恐惧,口中不断催促着拉兹利尽快行刑。
高塔之上,身穿铁黑色斗篷的女子见到铁处女之时眼中微微一亮,现在她只需要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即可动手。
她立于高塔之上,心中欣喜之时,忽然发现,一些如同碎屑一般流萤,不知何时竟然静悄悄的落在了她的肩头。
她瞳孔骤缩,心脏骤停,想起在卡利亚城寨的遭遇,心有所感的仰天望去。
只见,无数雪白布满长空,遮天蔽日般簌簌落下。
“下雪了?”一位利耶尼亚的居民伸手接住白雪,感受着其冰冷刺骨触感,不禁缩了缩手。
其他人同样张开双手,好奇的望向天空的方向。
也就在这时,悦耳虚弱的女性声音也在整个中央广场响起,她淡淡的说道:“你不该来。”
话音落下,一道道清脆的脚步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从魔法学院大门的位置传来。
“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整个魔法学院之中蔓延开来。
魔女依旧维持着先前注视的模样一动不动,目光穿过长空,隔着一道遮眼发带,与某人目光相撞。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两人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曾经在起源魔法塔中,魔块魔女对褪色者的一次授课。
在簌簌落下的白雪中,一道头戴辉石头罩身穿起源魔法师长袍的身影从阶梯上行来,他的身后,是一道犹如道路般延伸的鲜血路径。
“徒弟,假如你没有任何力量,只是一个普通人,身无一物,而此时,又有人掉进这茫茫大湖的湖水之中,他奋力挣扎,你救还是不救?”
魔女侧坐于百丈高低的窗台,一双白嫩的小脚微摇,俯视着门前镇中,雾海之下,犹如蚂蚁般走动的芸芸众生,如此说道。
她的身后,忙于打扫的褪色者将一本书放回书架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不等他回应,她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笨蛋徒弟,我是说假如,假如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三个字。”
微微停顿后,认真的直视着他的双眸说道:“不要救。”
“救人者,不应令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更不应该冒着让自己足以死亡的风险。”
“人死灯灭,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无辜的牺牲者被奉为英雄,而用庸俗的人们总是健忘,用不了多久,曾经的功绩就会被彻底抹除。”
“你且须知,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比自己更加重要。”瑟濂说着,看着端着红茶走来的褪色者,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心脏部位,“即便身体无恙,心,也会受伤。”
魔女严肃的注视着眼前的褪色者,“笨蛋徒弟,明白了吗?”
此话出,一向听话的白发褪色者,忽的沉默了下来,不答也不问。
只是微微靠近窗台,与她一同坐在窗外,眺望着云下众生,指腹轻轻的划过窗台四周的翠绿藤蔓。
两人一同坐在这距离地面近千米的高塔之上。
长空之上,白云悠悠而过,轻轻的遮掩住云下众生,让人看不真切。
魔女红唇微抿,品味着手中的略带苦涩的滋味,静静的等候着他的回答。
徒弟沉默半晌,方才转头看向正在喝茶的魔女,忽然问道:
“老师觉得我今天泡的这杯茶水如何?”
魔女微愣,感受着口中茶味,自然回道:“与平日无二,微微苦涩。”
此话出,褪色者脸上流露出神秘一笑,忽然从身后拿出一颗方形的白色结晶丢入她的红茶。
“咚!”结晶入水发出轻响,茶水飞溅掀起涟漪。
他挑了挑眉,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再尝尝?”
茶水再次入口,一种甘甜的茶香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魔女展颜欢笑,就连一直闷在心头的琐事都消散了少许,他问道:“甜吗?”
魔女满意的微微点头,她从褪色者的口中得知了,那叫白糖。
此时,那名为白糖的东西已然在茶水中烟消云散,完全融入了红茶内部,不留一丝痕迹。
“老师可还记得你刚刚所问的问题?”褪色者继续道。
魔女不解其意。
褪色者微微一笑:“糖遇水即化,融于水中,不见其本,而你在喝水之时,仍有余香。”
“你的意思是?”魔女若有所悟。
魔女眼中,褪色者低头望向脚下云海翻腾,眉间浮现出一抹绝不动摇的意志。
“世间万千不平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话出,魔女心中掀起万千波涛,她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千年血战,何以斩断这仇恨的锁链?
微风拂过,坐在窗台上的两位注视着彼此的双眸,一如现在。
谁也不知道,当初两人无意间的对话,究竟为这交界地带来如何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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