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原本还以为栾氏与郤氏是在作戏。
毕竟,郤氏的郤克对栾书的恩情大得顶天。
没有郤克超格提拔的话,临死之前栾书还不知道能不能摸到成为元帅、执政和中军将的门槛。
是有郤克将栾书比火箭更快速度的提拔,才让栾书从下军将一跃成为中军将。
在晋国,成为中军将就等于是将中军。
不是在水字数!
将中军才有资格成为元帅。
由于晋国是一个军果主义国家,元帅历来就是兼任执政一职,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格大人物。
用西方的说法,其实就是国王之手。
这恩情难道不是比天还大!?
栾书其实也没少看顾郤氏,要不然郤氏怎么可能一门两“卿”呢。
只是郤氏的郤锜太过于崇拜自己的父亲,又学了个其形,没学到精髓。
郤克的嚣张跋扈只是一种姿态,没有怼天怼地对空气,有拉拢几位“卿”来压制其余的“卿”。
他对待中小贵族也比较温和,允许一些小贵族有更多的上升空间。
所以,在郤克执政时期,晋国的小贵族最为好过。
在郤克去世之后的十数年之内,绝大多数晋国贵族还是感念他的贤良。
然后,郤氏的好名声在郤锜的手里败了个一干二净,正面转为负面。
要是郤克真的有“灵”,绝对会趁郤锜睡觉的时候,给一把掐死算球。
晋景公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现任的晋君姬寿曼没少被晋景公耳提命面,却只记住众“卿”的威胁,即位之后将自己老爹的其余交代给忘得差不多。
国君会怀疑栾氏跟郤氏在演戏的理由很简单。
郤氏嚣张和跋扈太久了,某种程度其实是栾书的锅。
晋景公得到栾书的支持,才有发动“下宫之难”的基础。
栾书早想解决对自己地位有十足威胁的赵氏,一直延续之前的策略,与郤氏结成紧密的同盟。
国君和栾氏、郤氏达成一致,一起对赵氏进行了发难。
有栾书这么一个老阴逼的布局,赵氏连扑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那么扑街了。
要不然,以当时赵氏一门三“卿”的格局,真的给时间做反应的话,少不了战火要席卷大半个晋国。
当然了,在那一场赵氏劫难中,邯郸赵扮演的角色比较不光彩,也就注定了赵旃在卿位上的黯然退场。
结局比较黯淡,只是赵旃其实很幸运。
只要他不继续显示存在感,只会有韩厥去针对,其余的“卿”基本会当晋国没邯郸赵这么一家。
这个并不是开玩笑。
晋国后续又爆发了不少战争,看到过邯郸赵的部队了吗?
没有的事。
邯郸赵像是得到了一个免于纳赋的特权。
比较关键的是,邯郸赵不知道多少年之内,反正也就是那样了。
一旦晋国的高层真忘记有邯郸赵这么一家子,他们成为真正的小透明,估计是某天真正消失的时候,才会令人后知后觉地纳闷:原来还有个邯郸赵啊?
国君对栾书很忌惮,原因之一就是看到栾书轻而易举地就操控住了邯郸赵,又耐得下心思将郤氏弄成了一门三“卿”的格局。
他现在很需要栾书去对付郤氏。
一旦哪天郤氏完儿蛋,他也不想对栾书怎么样,等着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家伙自己自然死亡就算了。
“没几年好活的老家伙,怎么还这么阴恻恻的?”国君看着栾书离去的背影,心里非议着。
当前阶段最重要的是击败楚国!
国君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小性子。
明明是个国君,来到“鄢陵”却当起了小透明,很难受的啊!
“命阴武前来。”国君想到了什么,对长鱼娇吩咐了那么一句。
吕武在干嘛?
他正在看处理过后潘党的尸体。
谁上了战场都会被搞得一身脏兮兮,不是尘土,就是血迹,压根没可能一身的光鲜靓丽。
潘党还是那一身甲胄,只是头盔多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清理过后的潘党,看上去干干净净,只是脸色非常的苍白。
营盘的南面,鼓噪和谩骂是一阵接着一阵。
那是郤犨和郤至带着新军去了楚军的营盘前,想要激怒楚军,继续今天的交战。
本身不愿意干这活的郤犨只是让人应付式地邀战。
郤至却极度的认真,想要激怒楚军再做上几场。
郤氏一叔二侄中的郤锜,跑去追击郑君姬睔,一时半会还没有回营。
吕武听鼓噪的频率,很清楚压根就没打起来。
如果真的开打,鼓声其实非常容易辨认。
正在等潘氏家人来领尸体的吕武得到国君召唤,带着满脑子的纳闷就过去了。
“阴武,寡人命你前往破营。”国君看到吕武,没任何废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吕武被搞得有些懵逼。
“楚使又言蛮夷之论,元帅与众‘卿’无可对应,寡人需得给予教训。”国君不是在解释给吕武听,纯粹是需要让史官这么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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