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只是知道“邲之战”,并不知道“邲之战”的详细过往。
可能是事情太多,又或是晋国的高层也忘了。
没人过问吕武对潘党遗体的处理。
要不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晋国人非常记仇,并且报复心也极重!
吕武所不知道的是,潘氏的家臣带着潘党回去的半途被晋国几个贵族带兵追上,发生了一连串的后续。
他来到魏琦军账外,发现里面挺热闹,有着各种欢声笑语,时不时还传出一声吆喝。
军营外,新军正在郤犨和郤至的统率下,对闭营不出的楚军邀战。
晋军营盘前方,几个军团抽调出来的“师”列阵等待;营盘之内的绝大多数位置一片肃然,时不时会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魏琦营帐这里的欢声笑语过于显眼了一些。
按照道理来讲,平时要是这么喧闹,军司马早该带人来砸场子了。
然而,军司马对魏琦这边的情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吕武站在帐帘之外,要伸手撩开帐帘,帐帘却被人先一步撩开了。
他与魏相来了个面对面。
魏相看见是吕武,脸上强装的笑容渐渐淡去,换上了忧愁,说道:“可随相漫步?”
作为儿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即将赴死,伤心和忧愁是应该的。
魏相与父亲魏琦的亲情很浓,没有情绪崩溃已经算是意志力很坚强了。
吕武嘴唇动了动,选择无声地跟魏相并肩而走。
“我父出战之时已决议对楚君射箭。”魏相低着头,走得很慢,一边说:“未曾想,一箭射中楚君‘厥目’。”
听到魏相这么说,吕武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吕武并没有选择性地遗忘,是他战戈杵中了魏琦的右手肘,才导致魏琦将箭给射了出去。
他说道:“相,我为大大戎右,射楚君一箭,亦有我……”
“既无人言,不可有所牵扯。”魏相一脸的严肃,甚至是严厉。
说完的魏相,脸上表情换成了感激,又说:“武,我已知你意。”
有担当啊!
并且情义也够!
“阴氏新晋,不可无你。”魏相有些推心置腹地说:“我魏氏奋斗数代方有今日。此战过后,魏氏获卿位只待时机,介时必不负阴氏!”
什么意思???
魏氏想要获得晋国卿位的门票很久了。
又与楚国爆发大战,他们想要有精彩的亮相。
老魏家拉上老吕家跟楚国的“王卒”打得有模有样,对内对外都表现出了实力。
魏相说自己的父亲魏琦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攻击楚共王熊审,肯定是为了迫使楚共王熊审退却,引发楚国“王卒”的恐慌,再一举击败楚国“王卒”获得胜利。
楚国“王卒”偃旗而退,毫无疑问的是老魏家和老吕家的联合部队获得那一场交战的胜利。
“我记得魏琦是射中了楚王的眼睛没错啊?”吕武说的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是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个历史片段。
要不,他在战阵上看到魏琦有点不想射,哪会那么惊讶。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魏氏肯定会发展起来。
否则,魏氏怎么跟赵氏和韩氏瓜分了晋国?
只是看晋国目前的情况,不但魏氏实力只能说中上游,赵氏也历经了破灭再复立,韩氏在卿位家族中其实是垫底。
晋国现在最为强大的是郤氏,再来是荀氏、中行氏和智氏的联合体,栾氏大概是和范氏一起排在第三的位置,再往后则是韩氏。
魏氏只比韩氏的实力弱了一丢丢,相差不是太大。
硬要排比老吕家的实力,或许已经跟祁奚的家族是同等级别?
现在,吕武已经知道魏琦是打定主意要攻击楚共王熊审,心里的负罪感轻了一些,却还在想办法。
要是能保住魏琦的命,还能让魏氏免受“国君杀手”称号的困扰,肯定是完美的。
只是!
吕武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相,我有一事不明。”吕武用着真情意切的困扰表情,说道:“战阵相接,生死有命,击君岂可为罪?”
那么多场战争,真的没人刻意想要杀死一国之君?
无论怎么样,吕武都不会相信的。
怎么轮到了魏琦,后果会这么的严重!?
一阵阵的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听动静,不是楚军出营应战,是出去追击郑君姬睔的郤锜所部回来了。
现在,日头已经偏西。
郤锜也不知道追了郑君姬睔多少里,带回了郑君姬睔的大纛,引发了营寨内晋军将士的欢呼。
现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吕武也就再次提出疑问,说道:“驹伯(郤锜)追袭郑君,可为罪?”
魏相看上去有些发愣。
对啊!
如果冒犯君权是一种罪过,郤锜又会怎么样。
难道楚共王熊审因为楚国是霸主国的一位“君”,只因为郑君姬睔的郑国是个二等强国就不是“君”啦?
“郤氏名声已毁,恐时日不久。”魏相没被吕武绕进去,讲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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