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宗瀚回到族里不久,就经历了一场政变。
在得知此次南下大败的消息后,部落长老们纷纷质疑长白宗瀚的能力,要让他退位让贤。
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他岂能轻易相让。
于是,前建奴王的大儿子,也就是长白宗瀚的堂弟利用这次机会,发动了政变。
建奴分为三大派,一是如今的建奴王一派,以及先王一派,还有中立派。
前二者,则是代表着长白部两个利益集团。
至于中立派,则是那些没有参与长白部内部斗争的建奴部落。
其中以牧如部落最大。
长白宗瀚的位置,本就是通过政变得来。
当时先王的儿子尚小,所以先王一派一直式微。
为了不引起反弹,长白宗瀚也没有进行大清洗,两派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
而今他叔叔的儿子长大,先王一派有了主心骨,此次大败,是他们推翻长白宗瀚的机会。
对于先王一派,完颜宗弼是警惕再三,何况在这威望下降之际。
在回到黄龙城后,他便着手布置,并将正白旗的一些人安插在各处。
先王一派的政变自然是失败了,领头十多人被诛杀,其余参加的数百人也被流放。
骨干尽失,先王一派竟然就这么倒了。
那些中立派见长白部的内斗结束,一个个也就不再中立,纷纷向宗瀚效忠。
令宗瀚没想到的是,这次反而是因祸得福。
以往他没有借口收拾先王党,怕引起反弹。
这个定时炸弹一直在身边,已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随着那些中立部落的归附,建奴也终于在真正意义上完成了统一。
“只可惜,宗弼没有看到这天。”想到自家兄弟此时可能以身殉国,宗瀚一拳锤在桌上,“还有那五千儿郎!”
正愤恨时,一个亲卫忽然地闯了进来,急匆匆地说道:“大王,汉国来使!”
“什么?”宗瀚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汉国杀我兄弟,灭我镶白旗,他还敢派使者前来?”
宗瀚轰然起身,从刀架抽刀而出:“汉使在哪儿,本王今天不宰了他,便对不起我兄弟!”
刚走出没两部,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宗瀚拉住。
“大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宗瀚回头,寒声道:“阿叔,你莫要阻我,今日本王非杀了那汉使不可!”
被宗瀚称作阿叔的,名叫长白哲木,也就是那日劝说他的年长之人。
宗瀚父亲本是建奴大太子,后来在一次作战中受伤,回来后便不治身亡。
本来该由宗瀚继承的王位,被他的叔叔以年幼不服众为由夺取,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这哲木,则是宗瀚父亲的奴才。
在王位被夺取后,宗瀚兄弟二人一度被打压,是哲木一直不离不弃,将他们二人拉扯长大。
如果没有哲木,宗瀚兄弟,可能早就死在了部落外,更何谈成人归来。
所以尽管哲木只是一个奴才,他们二人待他,犹如生父一般。
“大王难道就忘了,在夺取王位前的忍辱吗?”
哲木目视宗瀚,叹了口气。
“近十年的忍辱,本王岂能忘掉?”宗瀚眉头一皱,“阿叔,你难道要我对那汉国行忍辱之事?”
“这汉国看似强大,却没有北拓的实力,我建奴何须如此?”
哲木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大王,如今建奴的敌人,可不只是汉国,还有辽、卫、扶余。”
“汉国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随时联合这四股势力,对我建奴进行施压。”
宗瀚脸色一变:“白山黑水,哪能是他们说来就能来的?”
哲木没好气地道:“大王怎会如此愚钝?若被封锁针对,我建奴又能有什么出路?”
他瞪视着宗瀚,眼中带着一丝怒火:“难道你这个大王,就是让我建奴儿郎,终日锁在白山黑水间,过着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自五年前开始,哲木就没有再对两兄弟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但今天,他不得不发一次,哪怕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建奴的大王!
这两兄弟,就是这两年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忘记了白山黑水间最重要的品质。
那就是忍耐!
对白山黑水恶劣生存环境的忍耐!
这份忍耐,让两兄弟得以在叔叔的眼皮底下茁壮成人,让宗瀚最后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
“为了生存,弱者对强者忍耐,小部对大部亦有忍耐!”
哲木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也让宗瀚意识到,如今的建奴,在这夹缝之间艰难的处境。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建奴从这道夹缝中带出来,不立于危险之地。
他第一次感觉到,建奴原来是这么弱小。
“百年来我建奴便是通过忍耐,才能恢复到今日的程度,这才有了大王重建八旗的资本!”
“在建立铁浮屠后,我一直说时机未到,便也是忍耐!”
哲木心中那个恨,恨他自己,当初也没能战胜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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