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客气了。”谢岩朝柜台后的掌柜看了一眼,胖掌柜也正看着他,笑眯眯的。
“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路过客栈是进入峋连山脉前唯一的一家客栈,金掌柜为人厚道,不但没有因此奇货可居,在这里无论是住店还是吃饭,花费都不高,且每逢节日,掌柜的还赠送酒菜。”
这时候,旁边那一大桌商队的人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插话道。
“是啊,我记得上次从茂元府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正逢中秋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啊,金掌柜便送了月饼,也解了我们这些在外奔波之人的思亲之苦。”
另一个长相斯文,打扮的也似文士的中年男子也附和道。
谢岩朝旁边商队诸人拱了拱手,笑道:“在小年这天,能住进路过客栈,是在下和内子的运道,多谢诸位朋友告知。”
谢岩又朝金掌柜拱了拱手,“金掌柜是个厚道人。”
金掌柜也客气的回了礼,“在外行走,都有各自的不容易,既然遇到,便是缘分,其实也费不了什么,诸位客官能在节下住进小店,也给小店添了人气不是?”
一时客栈中划拳敬酒声不断,热气喧腾中,虽都是陌生人,却也有了几分节日的喜庆。
忽然,一阵寒风吹散了些许热气,客栈内的伙计本就不多,现在又正是饭点,伙计都在忙着上菜,却没有注意到外面又来了新客人。
金掌柜一看有人进来,忙亲自去招待。
“客官……客官请进!”
金掌柜迎上前去,本是满面笑容的迎客,却忽然顿了一下,面色似乎有瞬间的不自然,不过也只是短短瞬间,他又恢复成了原本那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模样。
宋筱池和莲藕只看了一眼进来的新客人,一共两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相貌普通,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进屋眼珠便骨碌碌乱转,显出一副油滑之相来。
那油滑青年一进来,目光便快速打量了一遍整个大堂,当看到谢岩宋筱池和莲藕这一桌上,眼睛便是一亮,他拉了拉旁边中年男子的衣袖,“四叔,我们去那里坐吧。”
“额……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金掌柜问道。
中年男子先瞪了一眼油滑青年,才对金掌柜道:“既吃饭也住店,给我们叔侄二人安排一间房就行。”
金掌柜脸色似乎有些苦,不过还是笑呵呵的应了下来,招呼二人坐下。
中年男子并没有选油滑青年先前要求的位置,他直接坐到了商队旁边的一张空桌子上,油滑青年见此也只得不甘不愿的跟着一起。
“这位兄弟,你们这许多人,都快过年了,还在外面跑,可真辛苦啊!”
中年男子一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便和旁边的商队中的一人搭话道。
“兄弟,我们这是做生意,没办法,你们呢?”
商队中的一个三十来岁左脸上长了一颗痣的男子抿了一口杯中美酒,笑呵呵的应话道。
“我们有家亲戚在茂元府开了家茶庄,写信让我们去帮忙,我们接到亲戚的信便上路了。”
“怎么不过了年再走?”
“唉,说起来我与我这侄儿都是命硬之人,我早年娶了媳妇,夫妻倒也和睦,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唉……”
“这都是命啊!”商队的人忙安慰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又指了指眼睛四处乱转的油滑青年,叹道:“我这侄儿和我这个做叔叔的倒是同病相怜,小小年纪,父母就相继去世了,我们二人都是可怜人,便相依为命一起过日子,所以这年下不年下的也没甚关系,反正就算在家里,也只我们叔侄二人,现在住进这客栈中,还有这么多朋友陪着一起过小年,倒反而更热闹些。”
中年男子的一番话说的闻者动容,商队中原先和谢岩说话的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离了位子,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既然能在一起过小年,就是缘分,兄弟,过来一起和我们喝一杯。”
“是啊,过来一起喝一杯。”商队中的其他人也纷纷邀请道。
“伙计,再给我们上一个羊肉锅子,一个酱烧肘子,再看着上几个小菜。”
商队的人将那叔侄二人拉到自己饭桌上,就有人唤伙计吩咐道。
“姑娘,这叔侄二人倒也可怜,一个死了媳妇孩子,一个死了父母。”
方才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并不小,商队的人因听他说话,也都没有出声,因此宋筱池他们得以听清中年男子的话。
宋筱池却蹙了蹙眉,“我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
“如何不对劲?”谢岩立刻问道。
“哪有刚刚一见面,就将自己的情况倒的这般清楚的,况且……这叔侄二人的神色也有些奇怪。”
至于如何奇怪宋筱池也说不清,反正她就是觉得他们说的话未必就是实话。
莲藕问道:“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故意说假话,博得别人的同情,好蹭一顿饭?”
“额……”宋筱池无语。
谢岩嗤笑道:“为了蹭一顿饭,就咒自己的妻儿父母,如此作为,倒不堪为人了。”
“那他们说的就是真话,可能是心里的苦憋的太久了,在熟人跟前反而不好说,现在遇到陌生人了,反正大家各自都不认识,这样说一说,反而没事,要是奴婢,憋的狠了,说不定也会这么干。”
好吧,宋筱池被莲藕的逻辑说服了。
一时上了菜,掌柜赠送的梅子酒也上了。
谢岩问道:“你丹术学的如何了?”
“只学了些基础的。”宋筱池不知谢岩是何意,不过还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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