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跑马地依照惯例,开始举行“新年赛马会”,再度引得一批投注热潮。
谁人知晓,港岛赛马投注刚刚获批开办时,观者寥寥,无人愿为五元一张的马票买单,直到开出一期十万头彩,撩得市民们神魂颠倒。
贵族气质的赛马活动,成为华人为主的游戏,高傲的洋人骑师被拉下神坛,越来越多华人骑师涌现。
何定贤同小妾、老妈坐在观赛台上,手上吸着进口椰青,望着赛道跑马,兴致勃勃。
白月娥手中捏着一张马票,大声喊道:“大波妞妞,冲!”
“冲啊!”
“肥仔叨叨,肥仔叨叨上来啦,上来啦!”老妈手握一把马票,举起手大力挥舞。
三千人的看台上坐得满满当当,看客们高举马票,大声呼喊。
随着十匹赛马抢闸出笼,气氛一下达到巅峰。
何定贤首次在港岛体验赛马的乐趣,但随着一匹赛马冲线达阵,无数看客们发出哀嚎:“呀!”
“干!”
“肥仔叨叨竟然赢了,一匹新驹竟然拿下新年赛马的冠军!”
这个结果让很多客人难以接受,却让中彩的赌客们一蹦三尺,兴高采烈。
“赢了。”
“赢了!”
彭玲姗用力抓住儿子手臂,惹得何定贤呲牙咧嘴:“就买了五块而已,值得这么开心嘛?”
马场喇叭则开始播报冠军、亚军、季军的比赛名次,及骑师姓名……
如赛驹历场赛事名次,前场排名,近期状态,体重,骑师履历等等,在开赛前都会有《马经》报道。
是看客们买马下注的重要依据。
今年春节,何定贤在中环与家人渡过,不仅放鞭炮,看赛马,吃烧鹅,还到天后庙抢头香,与兄弟们在酒楼切乳猪,看舞狮。
虽然,凌晨三点就出门到庙门前排队,但是依旧被人挤了一鼻子灰,连第一炉香都差点插不上。
虽然,站在差馆门口看舞狮,得给狮队兄弟一个个发红包,还需自掏腰包。
虽然,游神过境时烧一柱高香接神,整条街都熏得烟雾缭绕。
但是,他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中国年,体会到后世越来越淡的年味。
家里过年用来招待客人的“麻蛋”,“爆米花”,“虾片”,“米管”,也都是老妈与小妾一起蒸、炸出来,亲力亲为,唯有水果罐头,花生瓜子,春联是在外边买的。
热闹的新年,喜气洋洋,也是同僚兄弟之间相互登门拜年,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年头喝到年尾可不是一句空话,就连鬼佬也借着新年的机会四处联络,葛白就提着一箱红酒来到长官“伊辅”家中,鞠躬道:“长官,新年快乐。”
伊辅年仅四十,正是年富力强,政治生命旺盛的时候,在家中穿着西装,梳着一个大背头,看起来精神抖擞,干练有为。
伊辅与葛白一样是出身祖家警队的人才,十九岁即考取见习督察,二十三岁就以助理警司的身份调职港岛警队,是港岛最早起的官府派势力人物,亦是目前官府派在九龙区的扛旗人,政治名声大,威望高。
曾在二战前,进粤省学广东话,又在借调至印度时学会“乌尔都语”,二战爆发后,曾率兵参与“港岛保卫战”,于港岛沦陷期间被日军囚禁于赤柱集中营,至日本于1945年无条件投降后才获得释放。
这种人才就算是放在屎里也会发光,硬是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打出条路,随港岛光复,重回警队,期间养病一年,复职当年立刻擢升“警司”,三年跳三级,前年就已经是助理处长警衔,目前为九龙大区第二负责人,论实权还在第一负责人之上。
葛白要不是与伊辅有亲戚关系,且在伊辅被囚期间,帮忙出资行贿狱卒,与伊辅有患难交情,根本搭不上这位大佬的关系。
他与伊辅之间可是隔着四级,两个大门槛,无关系连家门都迈不进。
这时,伊辅放下电视遥控器,于沙发上站起身,满脸笑容招呼道:“彼得,来家里为什么要带礼物?”
葛白很自然的说道:“入乡随俗,港督爵士都为华人致辞祝贺,我们得闲放假,也要过个年嘛。”
“我想在圣诞节,没有主人会拒绝客人的礼物吧?”
伊辅乐呵呵道:“好吧。”
葛白却深知意伊辅能够一年一级往上升,既是在战时的勇忠表现得到祖家认可,也是踩中新任总督的执政方针方才得用,想他这层次的高级官僚,即便出身没有背景,上位期间也是会背景。
人哪有那么多家庭背景,对于强人而言,背景也是可以挣的!
此时,总督就是伊辅的背景,伊辅则是葛白的背景。
不过,伊辅在来到港岛初期时正是军队系势大的时期,当中遭受过多少排挤,刁难,不言而喻。
陈立尖东探长的位置就是在伊辅手中运作出来。
伊辅掌管整个九龙区的刑事组任命权。
包括总华探长!
“噗!”客厅中,一声沉稳有力的气泡声响起,伊辅把一块橡木塞拔出起瓶器,出声问道:“彼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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