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收到消息的政界、商界高层眼中,杜益华是一个失败者。在不能收到消息的底层市民眼中,杜益华是一个立功升职的胜利者。
虽然从海关署升为教育局副长是擢升,但是从一个纪律部门一把手,调到一个行政部门任副职。
杜益华在实权上大大降低,是传统的明升暗降。不过,如果杜益华能力出色,也给杜益华留了一个后门,可以继续留在政界做事,
处长办公室。
坚保宁出声问道:“何sir,要不要一起去见一见新的海关署长赵sir?”
“不用了。”何定贤笑着摇摇头:“将来海关方面的事情,你负责打理就好。”
“喔?”
坚保宁很是意外,端起一杯咖啡笑道:“何sir今天心情不错啊?”
按照他对何定贤的印象,此时,前去给赵敦贤一个下马威很正常,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何定贤却道:“不关心情的问题,想来赵sir也不敢对警队不逊,在遵守规则的情况下,坚sir的身份足够打理好纪律部门的关系。纪律部门的首要条件,便是遵守长官纪律。”
坚保宁微微颔首,似有所得的点下头道:“何sir说的很正确。”
“坚sir。”
“行动部有些事情,我先去忙了。”何定贤起身告辞,举手轻声告辞:“goodbye,sir!”
周天。
傍晚。
中区,潮汕商会,瑞和堂。
许艾周、王老吉、周至元、郑裕彤、李家城等大大小小的商会成员,或穿长衫,或穿西装,或穿马褂,陆续在四点前抵达大门,举步迈过门槛,绕过九龙壁,进入大厅之中,望向中堂一张张梨花木的交椅。
楚伟南坐在圆桌旁,一袭褐色长衫,打扮的英姿飒爽,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连连起身拱手道:“许理事、王老板、汤副会长。”
汤秉达是位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为华茂公司老板。早年在南泰行当经理,曾被选举被南北行公所代表,出席华商总会。出生于潮汕饶平,除了是个商人之外,还是个社会活动家。在十年前便是进步组织“工商俱乐部”的成员,在二战时期,冒着炮火与解放区交换货物,为解放区的建设起到有利支持。
目前任南北行公所理事长,港岛糖会主席,潮汕商会副会长等职。如果不是何定贤的出现,下一任潮汕商会会长,其实众人都更属意汤秉达。但只要商会会长能为商会起到积极作用,任何商会成员其实都会支持。
包括汤秉达在内,也对何定贤上位副会长,将来想要接棒会长的举动表示赞同。
“楚生。”
汤秉达在主桌前,轻轻俯身鞠躬。
楚伟南连忙让他扶起,引到左侧第二个位置坐好:“汤会长,等会小辈要参选,多帮忙把把关啊。”
“哈哈。”
“一定,一定。”
汤秉达畅快一笑,欣然答应。
两位副会长,十九位商会理事、三百多名会员汇聚一堂。数十名黑衫打仔守着大门,天台,十几个服务生来来往往,送着开水,小碟。氛围倒是轻松热闹,没有压抑的感觉。
楚伟南作为商会会长,自然是负责主持议题,在见到位置都已坐的差不多,便清了清嗓子:“咳咳。”
“各位商会同仁!”
他起身抱拳朝堂外讲道:“今天召集各位,主要是黄副会长在年初请辞了商会副会长一职,需要再选出一位人才为商会献力,特请各位同仁前来见证。”
商会会员们各自颔首,心领神会。
虽然,潮汕商会具有一个公开的竞选制度,但涉及到理事以上的职位,却是采取代表竞选的方式。也就说,商会会员只有权直接选举出理事,而副会长,会长等职位,则只有理事具有投票权。
这就造成每一场投票在发起前,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不会成功的投票,根本就不会被发起。
今天会员们齐聚一堂,与其说是前来参与竞选,倒不如说是为新副会长贺,与旧的副会长拜别。
黄副会长也旋即起身,笑着拱手道:“唔好意思,各位同乡,同僚,我在副会长的位置一坐就是多年,好像自商会成立以来,话事的都是我们几个老头子。”
“世界是年轻的人。”
李家城在台下,表情大受鼓舞。
楚伟南呵呵笑道:“黄生,今天也开始缅怀当年啦?才五十出头呢,剩下的时间依然也要记着商会同仁。为了纪念黄生为潮汕商会做出的贡献,商会一致同意授予黄老板永远名誉副会长的头衔。”
“哗啦啦。”
台下一片掌声。
这种名誉头衔不值钱,却很有人情味,而做事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人情味。商会大佬们为商会献礼多年,不说有偿无偿,总是为商会成员们争了几分力,花了不少心思。
没有商会罩着,很多老板都已经破产,或者仍在打工,给人欺压。
不可能要用大佬的时候,会长,副会长的捧着,用不到了,便一脚踢开,不给发退休金,也不给发点头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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